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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永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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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毕永年,字松甫,(或作松圃),亦字松琥,流亡日本时,曾易名安永松彦。1870年生于湖南省善化县(今长沙市)一个世代为官的家庭。 毕永年少年时代用功甚勤,喜读王船山遗书,渐次产生民族主义思想。遇乡人有称道曾国藩、胡林翼、彭玉麟等湘军将领功业者,辄当面驳斥道:“吾湘素重气节,安得有此败类?”闻者为之色变。稍长,他博览中西典籍,打下了深厚的国学根基,为丁酉拔贡,同时,他对西学亦颇有研究,对法国卢梭的著作尤感兴趣,曾编撰过《卢梭精粹》一书,流传较广。
  毕永年,字松甫,(或作松圃),亦字松琥,流亡日本时,曾易名安永松彦。1870年生于湖南省善化县(今长沙市)一个世代为官的家庭。

毕永年少年时代用功甚勤,喜读王船山遗书,渐次产生民族主义思想。遇乡人有称道曾国藩、胡林翼、彭玉麟等湘军将领功业者,辄当面驳斥道:“吾湘素重气节,安得有此败类?”闻者为之色变。稍长,他博览中西典籍,打下了深厚的国学根基,为丁酉拔贡,同时,他对西学亦颇有研究,对法国卢梭的著作尤感兴趣,曾编撰过《卢梭精粹》一书,流传较广。

1897年,维新运动开始兴起。同年10月,时务学堂在长沙开办,寸成为维新派人士荟萃之所。翌年2月,谭嗣同等人在长沙成立南学会,“专以开浚知识、恢张能力、拓充公益为主义”。毕永年遍访南学会同人,并与谭嗣同、唐才常结为莫逆之交。

为推动维新运动,毕永年“尝在长沙组设湘学会,日与唐才常、谭嗣同、林圭辈讲论,以做邦人。”1898年3月7日,谭嗣同、唐才常在长沙创办《湘报》,以“开风气,拓见闻”为宗旨。当时,经费奇绌,为解燃眉之急,毕永年以毕府的房产、家资作为办报资金,贴用家资过半。4月14日,他在《湘报》第34号发表著名论文《存华篇》宣传民权主义思想,唤起国民,挽救危亡,保存中华。他在文章中指出:“自秦始皇、唐太宗、明太祖以塞聪锢明,圈蔓豪杰为治,故民权日屈,而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牖民公天下之精意亡”。由于长期受封建专制的束缚,士民皆无民权可言,“士民故牛马然,鸡豚然,徒供奔走刀砧者”,以至“民权不伸,士气不振,师统垂绝”,“昆仑断纽”。他打了一个通俗的比方加以说明:譬如“富家巨室,惧其子弟之淫荡、仆御之悍强,而挚其手足,严其扃镭,乃拥囊抚箧,欣欣然有喜色日:今而后莫于毒也。然而有盗突至,则戕其主人,迁其重器,而子弟仆御,徒咨嗟泣于其侧而莫之拯,则将诛其子弟仆御乎?抑仍咎平日之不稍假权力乎?”他得出结论:“夫人即至不肖,无甘为牛马鸡豚者,人即至愚,无不欲保其身家者,知我与王侯卿相均人类也。则毋任其盗贼我,刀砧我,栋折榱崩我,而亟图所以争自存者,不俟终日矣,则毋以已痒已痛之身家,听诸不见不闻之王侯卿相明矣。”那么,怎样才能改变这种“华亡”、“国危”、“教裂”、“人奴”、“种腐”、“豚挚而羊到”的危险局面呢?那就必须要使王侯卿相及庶民百姓都要明确一个道理,“即人人皆有自主之权”。他指出:“权也者,我与王侯卿相共之者也;国也者,非独王侯卿相之国,即我与群士群民共有之国也。既为群士群民共有之国,则为之上者,必无私国于己、私权于国之心,而后可以绵绵延延,巩祚如磐石。下亦必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心,而歧视其国为乘銮服冕者之国,然后可以同心合作,上下一心,保神明之胄于一线,救累卵之危于泰山。”他分析古今中外各国亡国灭种的原因,在于民权不兴。他指出:“梁亡,亡其民也。”“吕政愚民以自尊,有宋以来,只知君,不知民,而民而士者,亦遂自忘其职分权力之应为,以成今日疲癃残疾离涣无权之天下。”而“法国之国破君擒而岿然存者,其民强而智也。土耳其之屡分屡蹶,而至今反远胜支那者,其教民固结坚悍,视死如归也。”一切以民为依归,只要民心不亡,则国不亡,“虽早其君,墟其国,而民心不顺者,未之能亡也。”毕永年反复论证了“民为贵”、“君为轻”,“贵民、重民、公权于民,而后国可以保”的道理,为维新变法制造舆论。此外,他还在《湘报》第43、48号分别发表《公法学会》、《公法学会章程》、《南学会问答》等文,大力阐扬公法之学,务使国民通晓“古今中外政法之蕃变,和战之机宜,条例约章之觳列,与中国所以不齿公法之故”,以改变“朝政日圮,人心日涣”的落后局面,达到振邦兴国、奋发自强的目的。谭嗣同对毕永年发表的政见赞不绝口,他说:“假如人皆如君之高明,此会(指南学会一引者)几欲不设矣。”又说:“因君又引出我无穷之悲矣,欲歌无声,欲哭无泪”,“会须与君以热血相见耳!”其志同道合、心悦诚服之意溢于言表。

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颁布“明定国是”诏书,开始推行变法,维新运动进入高潮。当时,谭嗣同、唐才常服膺康有为、梁启超的主张,“尤有致君尧舜之想,独永年始终坚持非我种类,其心必异之说,日往来于汉口、岳州、新堤、长沙间,”与湘、鄂等地哥老会首领“谋匡复事业,且投身会中,被封为龙头之职。”20日,由旅日粤商集资在神户创办的《东亚报》正式创刊,因主编乏人,公议推举毕永年和樊锥担任主笔,在办报期间,他们“择有志经世之士撰著论说,以振兴中国,启发东邦,卫种昌教,开新知识为己任。”其主要内容分为宗教、政治、法律、商务、艺学等栏目,该报论述中日时事、以宣传维新变法为宗旨,是维新派在日本的言论机关。

同年7月27日,毕永年来到北京;次日,即与康有为晤面,并移寓南海馆中;29日晚,康有为等人将其欲利用袁世凯的军队包围颐和园、捕杀西太后的计划告诉毕永年,毕当即表示:”袁是李鸿章之党,李是太后之党,恐不可用也。且袁亦非可谋此事之人,闻其在高丽时,自请撤回,极无胆。”但康有为坚持己见,不以为然地说:”袁前两日已至京,吾已令人往远(袁)处行反问之计,袁深信之,已深恨太后与荣禄矣。且吾已奏知皇上,于袁召见时,隆以礼貌,抚以温言,又当面赏茶食,则袁必愈生感激而图报矣。汝且俟之,吾尚有重用于汝之事也。”8月1日,毕永年与谭嗣同晤面,与商此事,谭说:”此事甚不可,而康先生必欲为之,且使皇上面谕,我将奈之何!我亦决矣。兄能在此助我,甚善!但不知康欲如何用兄也?”谭因病重不能久谈而出。当晚8时,忽传上谕,袁以侍郎补。康有为与梁启超此时正用晚餐,乃拍案叫绝,激动地说:“天子真圣明,较我等所献之计,尤觉隆重,袁必更喜而图报矣。”康有为起身命毕永年随往其室,询毕如何办法。毕永年说:“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但当定计而行耳。然仆终疑袁不可用也。”康说:“袁极可用,吾已得其允据矣。”于是,便从秘箱中取出袁写给康的信函示之。袁在信中感谢康之荐引拔擢,并表示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康说:“汝观袁有如此语,尚不可用乎?”毕永年问:“袁可用矣,然先生欲令仆为何事?”康说:“吾欲令汝往袁幕中为参谋,以监督之,何如?”毕永年说:“仆一人在袁幕中何用?且袁如有异志,非仆一人所能制也。”康说:“或以百人交汝率之,何如?至袁统兵围颐和园时,汝则率百人奉诏往执西后而废之可也。”毕永年询问见袁的时间,康有为表示可再商量。正谈话之时,康广仁和梁启超进屋入坐。梁说:“此事兄勿疑,但当力任之也,然兄敢为此事乎?”毕永年说:“何不敢乎?然仆当熟思而审处之。且尚未见袁,仆终不知其为何如人也。”梁说:“袁大可者,兄但允此事乎?”毕永年未敢遽应,表示:“此事我终不敢独任之,何不急催唐君(指唐才常一引者)入京而同谋之乎?”康、梁表示赞成,康说:“事已定计矣,汝等速调遣兵将可也。”毕与谭嗣同商定后,乃共拟急电二道,连发之,催唐才常进京。8月2日,毕永年因对袁世凯心存疑虑,且为时甚迫,心中不快,乃与康广仁商之。广仁大怒说:“汝等尽是书生气,平时议论纵横,及至做事时,乃又拖泥带水。”毕永年解释说:“非拖泥带水也,先生欲用我,须与我言明办法。我一命虽微,然不能糊涂而死也。凡事贵审谋熟虑,先生既令我同谋,何以我意不能置一词乎?且先生令我领百人,此事尤不可冒昧。盖我系南人,初至北军,而领此彼我不相识之兵,不过十数日中,我何能收为腹心得其死力乎?即起孙、吴于九原,而将此百人,亦元十数日即可用之理。况我八岁即随吾父叔来往军中,我知其弊甚悉,我以一有母丧之拔贡生,专将此兵,不独兵不服,即同军各将,皆诧为异事也。”广仁不悦而出。3日晚,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一夜未归,往袁世凯处明商之。4日早餐后,毕永年至谭嗣同寓所,询及三人与袁谈判之事,谭极为沮丧地说:“袁尚未允也,然亦未决辞,欲从缓办也。”毕永年问谭:“袁究可用乎?”谭回答说:“此事我与康争过数次,而康必欲用此人,真无可奈何。”毕永年又问:“昨夜尽以密谋告袁乎?”谭回答说:“康尽言之矣。”毕永年知维新派的密谋泄露,已被袁世凯出卖,便斩钉截铁地说:“事今败矣,此何等事,而可出口中止乎?今见公等族灭耳。仆不愿同罹斯难,请即辞出南海馆而寓他处。然兄亦宜自谋,不可与之同尽,无益也。”5日,康有为离京;6日,毕永年亦急驰出京,返回长沙。9月21日,慈禧太后发动宫廷政变,囚禁光绪帝,下令搜捕维新派和帝党人士,28日,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将谭嗣同等6人同时杀害于北京菜市口。10月15日,《湘报》被迫停刊。毕永年避走上海,愤而“自短其辫,火其贡照,誓不再隶于满清治下。”遂东渡日本。

戊戌变法的失败,使毕永年认识到,要救亡图存,仅仅依靠知识分子的宣传鼓动是远远不够的;而且,通过改良的道路也是行不通的。只有通过发动会党徒众,通过领导反清武装起义,推翻清王朝的统治,才是唯一的出路。从此,他坚定地走上了民主革命的道路。

是年10月,毕永年来到日本,在横滨与孙中山晤面。“谒总理,加入兴中会。”孙中山“以毕熟悉湘、鄂会党情形,亦与深相接纳。”适值其时,唐才常亦在日本,毕永年便介绍唐与孙会见,曾筹商湘、粤及长江沿岸各省之起兵计划。毕永年和唐才常均主张孙、康两党联合进行。孙中山认为,“倘康有为能皈依革命真理,废弃保皇成见,不独两党可以联合救国,我更可以使各同志奉为首领。”由于康有为坚持保皇主张,合作之议搁浅。但在毕永年等人的努力下,孙、康两党关系还是有所缓和。当时,“康、梁师徒方在海外大昌保皇会,建议募款起兵勤王,其眼中之徐敬业,舍唐莫属,而唐亦利用保皇会款为起事之需,故不便与兴中会积极合作,其间由毕永年、平山周多方斡旋,始定殊途同归之约。”11月15日,孙中山以毕永年熟悉长江流域会党情形,乃派毕永年与平山周赴湘、鄂各地调查哥老会状况。毕永年与平山周先至汉口,与林圭会合,“三人同入湘至衡,由衡返汉。其中入湘三度,乃得与群兄定约。”并宣传兴中会宗旨及孙中山生平,“介绍其为人,会党各领袖颇受感动。”调查月余,返回东京。得悉湖南有哥老会“会员约十二万”,乃至“十八省当中,殆无地不有其会员,合之约有二百万。”平山周向孙中山汇报说:“所见哥老会各龙头多沉毅可用,永年所报告佥符事实。”基于此,孙中山因有湘、鄂、粤三省同时大举方策。

1899年2月,菲律宾反美独立战争爆发。6月,菲律宾大统领亚其那尔派人至日本向孙中山求援,相约事成之后,菲律宾独立军回援中国革命。孙中山表示大力支持,乃“命永年率壮士投独立军,助亚其那尔战,数月援绝归,人以是称其勇也。”毕永年率领中国革命军支援菲律宾人民的独立战争,转战数月,“立殊功”,在中、菲两国人民革命斗争史上留下了弥足珍贵的一页。

同年秋,孙中山为策动湘、鄂、粤三省同时举义,复命毕永年二次内渡,继续从事联络长江流域哥老会众的工作。毕为谋求各地会党行动一致,曾在湖南召开“英雄会”,并推举金龙山堂龙头杨鸿钧、腾龙山堂龙头李云彪、山主辜人杰,以该会骨干李蛰山、张尧卿、柳秉彝、谭祖培等7人为代表,拟与兴中会、三合会相接洽,谋求联合。10月11日,哥老会代表7人齐集香港,与三合会首领曾捷夫、郑士良,兴中会领导人陈少白、毕永年、王质甫共12人召开联合会议。由毕永年提出兴中、三合、哥老三大团体公推孙中山为总会长之议,三会代表均元异议。会名改称忠和堂兴汉会,以兴中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纲领为总纲领。并特铸总会长印章。合并既成,日本志士宫崎滔天当日举行招待宴会,开怀畅饮,以示庆祝,席问,毕永年为宫崎作诗一首,诗云:“金石之交,生死不渝,至钟所钟,题此襟裾。” 11月9日,宫崎与陈少白抵达日本横滨,二人即往孙中山寓所,报告会议情况,并呈兴汉会会长印玺。通过此次会议,孙中山的领袖地位才正式得到会议的公举而认可。

1900年春,正气会在上海成立,毕永年是创始人之一。正气会旋改为自立会,“自立军之章程,与自立会行军方略,得毕君共同参订,臻于完善。”自立会仿照哥老会组织形式,开富有山堂,唐才常与毕永年等人任副龙头,发放富有票,以为凭证。

同年7月16日,孙中山抵达香港,在“佐渡丸”船上与同志讨论起义进行方略,会上决定,郑士良为惠州起义总司令,毕永年担任陆军部长,掌握哥老会。会后毕永年离港返汉。

自立军起事前夕,唐才常、林圭、毕永年以及日人甲斐、田野桔次等人在汉自立军总部召开会议,部署起义计划。因走露风声,清兵于8月21日突袭自立军总部,毕永年越窗逃脱,唐才常、林圭等20余人于8月22日被捕,翌日凌晨被杀害,自立军起事失败。

毕永年在自立军起事失败后,又来到广东参与领导惠州起义。他与杨飞鸿等人一道招集会党徒众与郑士良部众达20000余人,聚集于惠州府大鹏湾附近的三洲田山寨,相机大举,由于日本政客贪污混骗,孙中山约其预购的军械全是废品,因饷械不济而败,郑士良避往香港。毕永年匿居广东罗浮山海幢寺,“披剃为僧,即欲蓄积力量,图谋再举。”他在致友人书中说:“他日有奇虬巨鲸,大珠空青,任吾大陆破坏之责者,其人今或为僧也耶?吾方入其群以求之。”表达了他匿藏寺中的意图。从此,他往来于广州与罗浮山区之间,奔走联络。

毕永年在广州活动期间,尝借居在其叔父毕昌言家中,毕昌言时任广东候补知府,其继室李氏窥知毕永年为革命党人后,害怕受到株连,而暗中遣人向官府告密。1901年11月29日,清吏派兵突至毕昌言家搜捕,毕永年因寡不敌众,被清兵乱刀砍死。其状惨不忍睹。事后毕昌言派人悄悄将其安葬于广州郊外海滨,秘而不宣,以保自己前程。

1913年2月27日,谭延闽第一次督湘期间,曾遣人随毕永年长子毕杰前往广州迎护灵榇回籍,改葬于长沙北门外丝茅冲祖山的桔园内。谭督亲临主祭,并令人祀烈士祠。1916年省府又拨巨款修葺陵墓,并决定毕氏三代子孙由省府拨款培养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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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三湘英烈传(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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