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爆发的中英鸡片战争,是中国近代百年屈辱史血与火的肇始,又是近代中国军事思想革故鼎新的开端。在一片战和攻宁的嘴杂声中,一声“师夷之长技以制夷”如惊雷起于平地,振聋发聩,昭示着志士仁人探寻固边强国之路的努力。此言,出自清末著名学者、军事思怒家魏源及其海防著述《海国图志》。
魏源,原名远达,字默深。1794年生于湖南邵阳一地主家庭,少时家境败落。他自幼有志于学,苦研经史,注意总结历朝兴替之道,后遇龚自珍并结为挚友,同属“通经致用”的令文学派。曾先后做过直隶提誉杨芳、江苏市政使贫长龄、两江总督陶澍等地方督抚的幕僚,对各地政治、经济、地理形势等留意观察积累,以为日后著书的资料。1831年移居南京时,与江苏巡抚林则徐相交至密,同倡改旧法,推新政等思怒,都力主禁绝鸦片。1841年,第一次鸡片战争战火烽起,魏源毅然投身民族自卫战争,入两江总督、钦差大臣裕谦幕,参加浙东抗英之战,并提出诱故深入内河围而歼之的策略,但未被采纳。第一次鸦片战争失败后,他沉痛之下愤而撰写《圣武记》,历述清初至道光年间的军事历史和军事制度,阐发了“兵贵精”、“将责良”的建军思想,并初步提出制敌先要知敌,引进外国先进武器改善清军装备等比较开明的思想。1841年8月、被道光帝贬触伊犁充军的林则徐途经镇江,魏源赶去相会。别前,林则徐将自己所编的《四洲志》和有关外国史地资料交给魏源,嘱其编著《海国图志》,以便国人了解“夷情”,制订相应的御海之策。魏源衔命以《四洲志》为基拙,广征博引中外有关著述,增补修订,于次年12月撰成《海国图志》50卷本,计57万字。此书一经刊行,国内争相传诵。魏源复于1847年将原书增补为60卷。后又续加充实,并亲往澳门、香港等地游历探察,终于在1852年完成《海国图志》88万字、100卷本的鸿篇巨制。此前,他于1894年经殿试获同进士出身,并做过东台、兴化知县和高邮知州,后遭人弹勤革职,清廷又不用其策,遂心灰意冷,遁入空门,1857年春客死于杭州。
魏源赤诚爱国,博学多识,一生有50余种著述传世。其中影响最大的首推卷浩帙繁的《海国图志》。其百卷本含地志部分66卷,西洋技艺12卷,筹海篇及筹海总论6卷,地球天文合论及国地总论8卷,天主、回等诸教考、中西历法同异、中西纪年及夷情备采共8卷,另附有各种地图75幅,西洋船炮器艺等图式75页,许多材料采自当时最新,如南极未开新地情况等。作者在编撰此书时,先后共引征历代史志14种,古今中外各家著述70多种,各种奏折30多种,甚至还有作者亲自讯问鸦片战争中英军俘房之所得。因此,《海国图志》在当时,特别是清廷盲目闭关锁国情况下,选题大胆新领、内容翔实丰富,既是一部记述世界各国地理、历史和经济、政济、军事、科学技术、宗教、文化等情况的百科概览,又是一部海防大全,更是一部充满爱国反便略思想的济世之作。
“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是贯穿全书的最主要思想,也是作者海防方略的核心。魏源通过对鸡片战争经验教训的总结,揭露了帝国主义列强唯利是图与唯威是畏的本性,提醒清廷切莫安宁一纸和约带来的暂时和平,而要励精图治,整军经武,以备慑敌。在整军备战的思路上,魏源鉴于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在科学技术和式器装备发展水平上的领先地位,大胆突破前人藩篱,萌发并提出了从介绍夷情入手,用“师夷”作手段,以“制夷”为目的的完整思怒。他强调只有善于向西方学习,才能制止来自西方列强的便略,并指出,学习“夷之长技”的重点应放在军事技术和战术两方面,即一战舰,二火器,三养兵练兵之法;他还提出了修建造船厂和火器局,延请洋人专才教授军辜技、战术和外购先进海军武备建立新式水军等具体建议。
魏源在提倡学习掌握西方先进技术装备的同时,还指出“器利不如人和”,面对换洋枪洋炮以为长技的侵略者,除“技精械利”外,还需“心灵胆壮”,既不畏敌,也不轻敌,才能发挥出最大战斗力。他敏锐断言,没有不可制服的武器,关健在于选将得当,士气高昂,指挥灵活,官兵用命。他坚信中华民族只要充分发挥聪明才智,虚心学人所长,就一定能重展强国雄风。
战略防御,是魏源在《海国图志》中论述的另一重要思怒。被视为该书总纲的4篇《筹海篇》中就有2篇专论防御。之所以将海防思想定位在战略防御上,是因为此时所面临的海上敌人依仗坚船利炮,拥有海上作战的技战术优势;清军只有扬长避短,以宁为战,以逸待劳,击退来犯之敌。故尔他将自己的海防思想归结为“宁外洋不如宁海口,宁海口不如宁内河”,具体战法是:选择有利地形,扼宁内河,坚壁清野,选练精兵,备好火攻,埋伏奇兵,以弱示敌,诱敌深入,然后依靠“兵炮地雷,水法理伏”,痛击故人。他将这种战术形象地比喻为“设阱以待虎,设晋以待鱼。”
依靠人民群众,反抗外敌入侵,是《海国图志》的又一重要思想。魏源主张民力可用,提出“调客兵不如练土兵,调水师不如练水勇”,就地招篆和训练海岸防御部队,并分析了两者的利弊。他肯定地指出,只要幕练得法,指挥得人,完全可以凭本省精兵捍卫本省疆防,即使敌方倾力攻我一省,也只需以邻省调兵支援便堪应付,以免一处有警,全国紧张,全局陷于被动。
作为历史著作,《海国图志》也有局限性,如在编撰上大多辑录他人著作,正误考订尚不详尽;在思想上,虽主张“师夷”,但所学仍在旧有的封建体制下进行,因而只能是浅层次的模仿,等等。尽管如此,《海国图志》仍以其对近代中国海军建设的思怒启蒙作用,在中国海防思怒发展文上写下了光彩而重要的一页。该书曾被译成日、英、德等国文字,被推崇为“海防宝鉴”、“天下武夫心读之书”。书中表现出的那种勇于承认落后而不甘于落后,放眼世界,谋求国富兵强,振兴中华的进取精神,至令仍然具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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