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初期,在要革命还是要立宪的问题上,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与改良派曾以小说为武器,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改良派发表了《新中国未来记》、《宪之魂》、《未来世界》等小说,鼓吹“君主立宪”;革命派也在一九○三年发表了提倡“民族主义”的《洗耻记》和痛斥“君主立宪”是缓和革命的《自由结婚》等小说,尤其是出色的革命宣传家陈天华在一九○五写出了小说《狮子吼》,歌颂革命党,直接批驳《新中国未来记》。
梁启超十分重视小说的社会作用。他在《小说与群洽之关系》中说“小说有不可思议之力”,“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一九○三年,他发表了《新中国未来记》,露骨地宣传其反对资产阶级革命、拥护君主立宪的政治主张。
小说仅有五回,未写完。前四回描写中国“宪政党”创始人黄克强(是个虚构的人物,并非革命党人黄兴)和李去病,辩论要不要革命,结果黄克强说服了李去病,立宪论战胜了革命论,很明显,《新中国未来记》的要害是以君主立宪反对共和。
陈天华在一九○五年在《民报》第二号至第九号发表《狮子吼》,以狮子比喻中国将发出革命的怒吼,针锋相对地向《新中国未来记》的反动观点展开了斗争。
在要不要革命的大问题上,《狮子吼》就以下几个问题进行了批驳。第一,批驳了中国“万万不可革命”的谬论,《新中国未来记》中的黄克强一再强调:“若到革起命来,一定是玉石俱焚……我每读法国革命史,只觉毛骨悚然”,要设法避脱革命“这场祸”,生张“平和方法”。与害怕革命相反,《狮子吼》明确主张革命论,说“倘若做皇帝的,做官府的,实在于国家不利,做百姓的而要行那国民的权利,把那皇帝、官府杀了,另建一个好好的政府”,黄克强竭力鼓吹“开明专制好”,英国比法国强,“有民权和没有,那里是争在这一个人么?况且现在皇上这样仁慈,这样英明”。《狮子吼》则明确表示“严禁‘保皇’字目,有犯之者,处以极刑”,划清了革命与保皇的界限。第二,批驳了中国“民智未开”的谬论。黄克强说:“我想国民自治力未充实的,便连民权也讲不得”。《狮子吼》针锋相对的作了回答:“‘自由’二字,是有界限的,没有界限,即是罪恶……,势利是不可服从的,法律一定要服从的,法律也不服从,社会上必定受他的扰害,又何能救国呢?”“要立一个自治会,公拟一个自治章程,大家遵守自己所立的法律,他日方能担当国家的大事。”作者还设计了舟山岛上一个“民权村”,作为“文明的雏本”,“民权村”里“有议事厅,有医院,有警察局,有邮政局,公园,图书馆,体育会,无不具备,蒙养学堂,中学生,女学生,工艺学堂,共十余所。此外有两三个工厂,一个轮船公司”。说明中国人民完全有自治能力。第三,批驳了对革命志士的污蔑,歌颂了革命志士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新中国未来记》对拒俄运动中革命派宗明(实为革命党人邹容的谐音)等进行抨击。《狮子吼》描写了震动全国的“破迷报馆案”,此案“就是当日发生于上海而震惊国际的‘苏报案’那件事”。“这一场官司,可算是满洲政府没有占到好多的便宜,是为汉族与满洲政府立于平等地位的头一次。”(《上海研究资料•<狮子吼>“破迷报馆”索隐》,第431页)破迷报馆正主笔张宾廷(章炳麟的谐音),副主笔焦雍(邹容的谐音,和宗明虽名异而实为一人)是作者崇敬的英雄人物。《狮子吼》又热情歌颂了革命党人审血诚的英勇牺牲精神,审血诚不幸被捕后,怒斥清政府刑部审讯官:“现在国家到了这样,你们这一班奴才,只晓得卖国求荣,全不想替国民出半点力,所以我们打定主意,把你们这一班狗奴才杀尽斩尽,为国民流血,这就叫做流血党咧!”陈天华熟知保皇派的骗术,深受其害,在《狮子吼》中怒斥这一班人不过是吃“爱国饭”的“鹦鹉志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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