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年,因“马嘉理案”郭嵩焘被清廷任命为驻英公使,旋又被任命为驻法公使。作为首位驻外公使,他在出使期间,积极考察西方事务,为后人留下大量学习西方的记录。时值日本明治维新正全面学习西方。郭嵩焘与当时的日本驻英公使等人员进行了友好的交流,他对日本进行了较为客观的分析和评价,体现了初出国门的士大夫对日本认识的较高水平。本文主要根据郭嵩焘的出使日记,探析其日本认识。
一、与日本驻英公使上野景范等日本人的交往
出使途中经过英国各个殖民港口,郭嵩焘已为西方文明的魅力所震撼,在途中所写日记多有记录和评价。抵达英伦后,郭嵩焘积极考察英国的政教科学、民俗风情,主动与各界人士接触。这里要特别提出的是他与日本驻英公使上野景范(1844—1888)的交往。郭嵩焘与上野及其他日本人士多次互访、参加外交聚会。他们不仅交流对西方文明的认识,并把各自国内情况与西方对比,寻找差距。当时中日两国虽已发生日本侵台、争夺琉球等事件,但两国的争执还没有以后那么频繁和严峻,因此他们在伦敦的交往尚属自然和真诚,没有太多的国家利益纠纷,这在近代中日外交史、文化交流史上实属一段佳话。
上野景范是日本萨摩藩进步派,是日本较早向西方学习、主张王政维新和改革的人物之一。上野的养父是长崎的中文翻译(唐通事),上野六岁时奉藩命向养父学习汉语,十三岁时又由藩命赴长崎学习兰学、英学。1864年,他借口海上漂流,由长崎偷渡上海,准备到欧美学习,被正途经上海的日本政府外交使团发现劝告回国。以后,他在藩内所办学校教授英语。明治新政府成立,上野被征用为外交官。在郭嵩焘抵达英国前,上野已驻英三年,对外交礼节及欧洲情况已很熟悉,被郭嵩焘评论为“有学识,久习各国情形”。上野告诉郭嵩焘不能不学欧洲。
初抵英伦的郭嵩焘向上野学习外交礼仪并交换对国际问题的看法。如郭嵩焘曾向上野询问英国外交部官员应否马上拜访,上野告知:“递国书日即应往拜,过三日则为不恭”。关于此事,郭氏屡次嘱咐使馆参赞英人马格里探问,“竟不得要领”,上野的直率相告令他感动,他在日记中记:“乌使(上野)意气如云,至可感也”。在交谈中,上野建议中国应广修铁路,发挥地利优势,他说:“天地自然之利,西人能发出之。彼为其难,吾为其易。其易更自坐废!中国土地之广,人民之众,各国所心羡也。闻至今一无振作,极为可惜!”面对上野的友好提醒,郭嵩焘感到羞愧“无以为答”。因为他“并无了事之权。徒欲发明其义,为天下任谤,以使在事者有所接手以行其义,而终以不相谅。”上野还积极为郭嵩焘提供各种介绍日本情况的材料:如《官员名鉴》、《驿递寮邮便规则》、《开成学校一览》、《日本户籍表》等。《官员名鉴》介绍了明治维新后日本政府机构改革情况。郭嵩焘认真阅读并与中西官制作比较,认为“大率官职皆仿西洋而略异其制。如西洋上下议院皆民举,东洋官则君延举者也”;《开成学校一览》介绍的是东京学校的课程情况,他认为“大抵皆务实之学也”。上野还向郭嵩焘介绍万国公法会的起源、章程,建议“中国与日本尤应考求,必应一往会议”。郭嵩焘后来对该会有所了解并入会任副会长,上野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在郭嵩焘回国之际,上野与之惜别:“钦差此来,于中国大有益处”,“以所见告知中国人,是一大益;使伦敦通国人皆知钦差之为人而信服之,更是一大益。”
日本前任大藏卿井上馨来英考察财政,郭嵩焘曾与之交谈三次。井上向郭嵩焘介绍了自己的挫折经历并谈论日本改革的艰难。有研究者认为郭嵩焘与上野、井上的交流对其后来思想有影响,所谓“嵩焘之主张模仿西法,极欲法之日本,其思想与明治维新时代之日本前进分子之思想极相似,盖其驻英时,常与日人往还,日本公使上野景范与其时相过从,影响颇不小,日人井上馨对嵩焘思想之影响尤大。”
除上野、井上外,郭嵩焘日记记得较多的还有与日使馆参赞西德二郎等人的交往。西德“能汉文,兼通俄、法、英诸国文字”,与郭多次交流且有诗文唱和。在西德离英赴法之际,郭作诗辞别:“卅二国成一都会,寥寥相对海东人。蓬莱方丈天同远,剑佩星辰景更新。客里琴尊欢入夜,雨馀花柳暗回春。参军诗笔能惊坐,又为征轺浣别尘”。郭在诗中表达了与西德同来自东亚的亲切感和对往昔酌酒谈心、今将远离的惜别之情,并对西德的才华大为称赞。另外,日使馆参赞长崎道志也深得郭氏赞许,有诗谓:“护军冠玉陈平似,绝胜人才东海隅。为问西来青鸟使:闲窥朱牖识君无?”日人成山曾为“诸侯”,废藩后赴英习律法,郭曾与他笔谈并赞他“诗笔亦清健”,在其日记中还记下了成山较为可诵的诗句。以诗文与日本人交流,尽显郭氏传统文人的一面。
郭嵩焘与上野等人的交往不仅对他掌握当时的外交规范有帮助,重要的是开阔了他的国际视野,丰富了他的西方认识,也为他认识日本提供了便利条件。
二、自觉进行中日比较
郭嵩焘虽没实地考察过日本,对日本的了解局限于他人的介绍,然而正是通过与这些在英日本人的交往,初步形成了他的对日认识,这使他本能地将当时中日两国学习西方的情况作一比较。这种比较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从留学生所学领域和个人素质来看,中国不如日本。郭嵩焘询问得知“日本在英国约有二百余人,伦敦九十人,学律法者为多”。与此同时,1877年福州船政学堂亦派人赴英法学习。郭嵩焘通过比较得知:第一,同样留学,日本严格选拔,学生在欧学法律者为多;而中国留学生大多文化基础薄弱,所学限于军事,对西洋经济、文化、数理接触很少。第二,中国留学生的外语能力不能与日本学生相比,郭嵩焘发现:“凡日本二十余人,皆通英国语言,中国不如远矣”。另外,郭嵩焘还从李凤苞(时任留英法学生监督并负责向德国购买舰船)处得知:中国在德陆军学习的学生刘方圃、杨得名,屡犯事故,遗笑于德国人。德人对中国派人万里学习却轻率选材的做法十分不解。郭嵩焘得知情况后,“闻之惘然”,非常不悦。他将日本派人赴海外学习的情况致书李鸿章,对中国学生专意考求兵法提出批评,认为“兵者,末也,各种创制皆立国之本也”。他建议中国应学习日本,令“出洋之官学生改习相度煤铁及炼冶诸法,及兴修铁路及电学,以求实用”,还提出“仍饬各省督抚多选少年才俊,资其费用,先至天津、上海、福建各机器局,考求仪式,通知语言文字,而后遣赴外洋,各就才质所近,分图研习”。对郭嵩焘扩大留学范围的意见,李鸿章没有采纳,他复函郭氏,“鄙人职在主兵,亦不得不考求兵法”,派去学习军事的学生不得改学他业。对李鸿章这种舍本求末的做法,郭嵩焘多次表达其不满和遗憾:“蒙甚惜其徒能考求洋人末务而亡其本也”。中日差别之大,郭嵩焘慨叹“东西洋人才之胜,百倍中国,岂国运然耶?抑使人才各尽其用,而遂勃然以兴也?”
其二,从延揽人才为己所用来看,中日差距更大。1877年12月,上野以各国邮局均由本国经营,通商口岸不得私设邮局为由,要求收回英法在日通商口岸邮政权,归日本掌握。为了谈判,郭嵩焘了解到日本“派有专使一员来英会议,谋另订立条约。而所派者为美国人,为能通知各国律法,可以据事争论也”。日本争取修约以捍卫主权的努力,郭嵩焘深受启发并赞叹:“日本勇于兴事赴功,略无疑阻,其举动议论,亦妙能应弦赴节,以求利益。其勃然以兴,良有由也。”日本使馆还聘用英荷籍人员任参赞,如“马尔勒尔为其参赞……又云番西波尔得,荷兰人也,亦其参赞,能通日本语。”他还了解到日本向西方聘请军乐、矿学、水坝工程、铁路、电报等专业的技术人员。而中国驻英使馆亦聘有外籍翻译——英国人马格理,可是他经常不顾郭的授意,擅发议论,郭嵩焘深为不满,责骂马格理“顽然不顾,使人茫然不解其心意之所属。”
其三,从学习西方来看,日本比中国更有魄力。郭嵩焘看到:西洋的财政、交通、法律、外交无不在日本学习范围之内,日本正积极走向世界。如在通信方面,邮政通信局在日本各通商口岸建立。郭在奏折中提到:“天地之精华聚于欧罗巴一洲,勉力学之,常苦不逮。日本一经通商,即仿制电报,甫及七年,西洋诸法,此地备举”。当他了解到当时日本经营通讯事业并不盈利,郭对这种“岁有亏空,于国何益”情况颇为不解。日使馆参赞长崎道志向他解释:“此须久乃见其利益。信局一开,即通国地方情形,操之掌握,纤细必知。酌盈剂虚,防微摘伏,惟所运用施行,斯其益大矣。”日本并不因眼前的蚀本经营而放弃,看到的是长远利益和通讯主权。1877年,日本“发信至廿五兆”,名列世界第六。郭嵩焘由此认识到其价值所在,给予日本此举高度评价:“即此足见其贸易之广,事务之繁,与其人才学问之盛。”又如,日本积极学习西方的财政制度并进行币制改革。井上馨赴英考察财政,在与郭嵩焘交谈中提及英国税制:“但征进口之货,不征出口之货,实富民之道”,给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郭嵩焘亦曾考察英格兰银行,询问英国课税情况,关注英国理财之学。曾为湘军筹饷、做过两淮运使的郭嵩焘对中国钱法之弊颇有感受:“大率钱法之弊,至中国而极,即高丽、安南亦远出其上,勿论日本,勿论西洋。”在他眼中,中国的税制远在日本之下。他感慨“国之富强岂有常哉?唯人才胜而诸事举,日新月盛,不自知尔。”当郭嵩焘听说井上读亚当斯密、穆勒等人的书时,十分震惊,感叹井上“所言经国事宜,多可听者。中国人才相距何止万里,为愧为愧”。另外,郭嵩焘对日本在欧美并无商人但坚持设领事之事感到不解,他向上野询问,并将上野的回答详细记在日记中:
“……是大有用处。日本在英国购买机器及炮船,岁款甚巨,需有人经理,与在本国争差甚远。凡此,公使亦可任职。然须与商贾往来熟习,须住城内;公使住城内为不易,又不能时与商人往还交接。银钱一切,领事经历,而公使为之主持通报,庶两相济。又日本商人无往英国者,而每岁货物交易亦常数百千万,领事可以推考百货盈虚,达知本国,权衡物价之轻重,以为制国用之本。是以领事为必不可少。”
在记录上野的回答后,郭嵩焘对日本的做法赞誉不已,所谓“日本仿行西法,尤务使商情与其国家息息相通,君民上下,同心以求利益,此中国所不能及也”。
通过耳闻目睹,郭嵩焘看到日本“大小取法泰西,月异而岁不同,泰西言者皆服其求进之勇”,而中国“寝处积薪,自以为安,玩视邻封之日致富强,供其讪笑,吾所不敢知也”。他既为日本的锐意进取感喟,也为清廷改革的滞后感到不安。其日记引用《左传》“邻之厚,君之薄也”表达其对日本咄咄逼人发展势头的紧张,发出质问:“吾君士大夫,其旰食乎!”。可悲的是,他的忠诚谋国之心并不为时人理解,反遭诟骂,所著《使西纪程》也遭毁版。
三、对日本始终怀有警惕之心
出使期间,郭嵩焘虽与上野等人保持着友好的交往,然而日本强劲的发展势头深深触动他敏感的神经,他从没放松对日本的警惕,从其日记可探求一斑。
1874年中日缔结《台事专条》后,郭在日记中记“闻东洋事已了,台湾屯田之兵均自撤回本国,去兵费五十万金而已,办理尚属妥协”。两国没有兵戎相见,他对政府的交涉还算满意。在出使前夕,慈禧询问他日本、高丽情况,郭嵩焘回答“日本向来负强,近来专意学习西法,意在兼并,高丽兵力恐不能敌。”他认为“中国的对朝鲜政策一无是处,对于日韩争端应负起责任,开放朝鲜,改善其与各国交往,不可与之相抗。”在伦敦时,他注意到日俄皆有侵朝野心,日记记“两国蓄意高丽,而日本大势之所趋,尤在所必争。高丽方微弱,政教不修,极为可虑。”在使英后他曾致函沈葆桢:“倭人近与朝鲜构难,其蓄谋已久,理处较难,而所以自处之道,固有未尽者。”可见他未必认同朝鲜对待日本的方针。上野曾邀他出席日本在英国购买铁甲舰“扶桑号”的下水仪式。邻国积极发展海军,郭嵩焘如坐针毡,他在日记中详细记载了该舰的情况,并在晚宴上致词希望中日和好相助:“愿日国此船,非助我中国,一炮不鸣。”针对日本在英订购军舰,福州船政学堂留英学生罗丰禄建议向英国购买水雷专利,“盖用火箭炸力装入水雷,可以穿透铁甲船,允以十万金鬻其法于中国,并言明不更鬻之亚细亚诸国”。郭嵩焘对此不以为然,认为“日本之考求西法,志坚气锐,二三十年后,其制造之精必可以方架欧洲诸国。中国将独恃此水雷之用以称强乎?抑何所见之不广也!”。
1879年回国途经上海时,郭嵩焘听说日本废琉球为县,其日记记有“始悟日本之扰台湾,非遽求逞志于中国,徒借台湾生藩 毙琉球人为名,以名琉球之专属日本,废置可以自由也。闻此为之短气”。他分析日占琉球的危害“日本必为中国大患,其关键尤在高丽,今之逞志琉球,其嚆矢也。琉球臣事中国五百余年,坐视见忮,日本保护琉球立国,宜中国主其议,无可诿之责。周子曰:动而未形,有无之间几也。此其关系之尤巨者也。”在处置琉球事件时,他力主谨慎从事,并要争取主动:“勿论兵事利钝不可知也。琉球近在日本肘腋,中国之力无能远庇。一胜不足以为功,而徒恣其鹄张,则其势已先穷,故以为折冲俎豆之效,宜在此等,不足与逞兵威也。”他认为武力不是最佳方案,建议“请先明谕使臣至其外部辩论,有使以自处。盖琉球废,使臣进退两穷,无可自立之势,得此始有名可居。然后加派使臣,专理琉球一事,准照万国公法存立小国之义,会同驻日本公使议之,必能使之折服。”他相信各国会据国际公理制止日本的侵琉行为:“然以朝贡为言,各国能持公论而不能为助,以保护琉球为言,则此义载之万国公法,必皆欣然乐从。日本以取校西洋为义,断不敢违西洋公义以求逞……尤为深切着明。”由于清廷幻想联日制俄,对日交涉一再妥协,琉球最后被日吞并。郭嵩焘把对朝鲜政策的不满诉诸日记:“闻日本吞并琉球,中国不能过问,日人反借此要挟兵费……倭人蓄意久深,衮衮诸公不能知也。”
辞官回乡后,郭仍心系国事。与友人论日本,“盖今之论者,皆谓西洋难与为敌,日本易与耳。吾观其君臣之相为警惕,而知其政教之行为有本也。诸公欲以无本之术,虚骄之气,以求胜于日本,于人于己两失之,未敢信谓然矣”。
可惜的是,他的对日认识湮没在众人的虚骄大言中。1882年,朝鲜发生围攻日本使馆一案,为防日本借机出兵朝鲜,郭嵩焘向朝廷建议:
“窃度日本旦夕必加兵朝鲜,或将朝鲜情状告知,朝鲜亦颇难为酬答;或竟不告知,则朝鲜之国危而中国之体面亦全失。臣愚以为宜下明诏正朝鲜乱民之罪,兴师讨之,移檄日本,以朝鲜乱民为逆,陵辱日使,非徒日廷之私愤……调集天津水陆之师四五千,由海道进讨,使日本犹有顾忌以不至狡逞,即中国亦有以自处……良以日本蓄谋已深,乱民乃无故激成其势,已成不可遏抑。为国家大局计,诚有不能坐视者,此亦先发制人之术也。”
他的处理办法是先发制人,使日本失去出兵借口。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日本乘机策划朝鲜亲日派官员发动“甲申政变”。清流宗主李鸿藻提议东征日本,郭嵩焘在致友人函中谓:“李兰生(李鸿藻)之意,竟欲东讨日本,西击法郎西(法兰西),真不知其意欲何为?当国二十年,乃有此昏谬,覆国之家有余”。正因他知日甚深,才对清流不符实际的征日言论倍感愤怒。对待中日日趋严峻的冲突,郭嵩焘一方面主张务实、反对不顾实际空发议论,这建立在他对中日势力衡量的基础之上的。出使前他曾致函沈葆桢,坦白其韬光养晦的外交思想:“京师士大夫务为虚骄,横生议论,不一考求事理,视前二十年之见解无以易也……谓宜视彼所长而效法之,视彼之足为吾利病者,而求所以御之,一切内自毖焉,而引以为耻,未尝不可及时图功。”可惜当时士大夫知“耻”后并不“勇”。另一方面他主张遵循“循理”原则,运用国际公法捍卫国家主权。这种以“理”来处理外交纷争的思想无疑受到了西方国际法的影响,说明他已摆脱传统华夷观念的束缚,这是一种进步。然而郭嵩焘迷信公法,幻想列强帮助中国挽回损失,这表明他对近代民族国家、强权政治等涉及近代外交的因素尚缺乏深入了解,反映了他作为一个传统知识分子世界眼光的局限性。
郭嵩焘的日本认识建立在他的洋务观和对日本的了解之上。由于没有亲身游历日本,未能体验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的变化。通过与上野等人的交往后,郭嵩焘眼中的日本形象逐渐清晰明朗,他积极评价日本学习西方的务实、全面,敏锐地预测到日本即将崛起,清醒地认识到日本侵略朝鲜的阴谋,并怀有警惕之心,主张谨慎应对,反对轻启战端。他对日本明治维新、中日关系的认识对近代中国人认识日本有一定的启迪作用,然而由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所限制,他的对日认识起不到警醒世人的作用,留给后人的是无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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