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 | 湖南人物 | 人物专题 | 湘人文库 | 人物研究 | 人物图片 | 史迹馆所 | 影音作品 | 关于我们
 
  当前位置:首页 > 人物研究 > 研究文章
浅析曾国藩的治学方法
作者:唐诗戡
【摘要】曾国藩是湖南省双峰县荷叶乡人,清嘉庆十六年(1811)十月十一日,出生于一个半耕半读的新兴家庭。幼年在蒋士街竹山坳卖过菜篮子。道光十八年(1838)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旋即跻身卿贰,出将入相,成为有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古文学家,对我国近代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
  曾国藩是湖南省双峰县荷叶乡人,清嘉庆十六年(1811)十月十一日,出生于一个半耕半读的新兴家庭。幼年在蒋士街竹山坳卖过菜篮子。道光十八年(1838)考中进士,入翰林院,旋即跻身卿贰,出将入相,成为有名的军事家、政治家和古文学家,对我国近代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

如果我们不单用左眼看人,而用历史唯物观点去评价曾国藩的一生,并吸取他的成功经验作为借鉴,这将是有益的探索,也是我写作的动机。

曾国藩的一生是勤学的一生,他的造就出乎读书。兹就个人所见,浅析他的读书方法如下,并以此求正于高明。

一、博求约守,不拘门户

曾国藩初袭桐城姚鼐(姬传)分学问为“义理、考据、辞章”三科,后又增分经济科,与孔门四科相应。他解释说:“义理者在孔门为德行之科,今世目为宋学(即理学)者也;考据者在孔门为文学之科,今世目为汉学者也;辞章者在孔门为言语之科,从古艺文及今世制艺、诗赋皆是也;经济者在孔门为政事之科,前代典礼、政书及当代掌故皆是也”。

这四科的关系,他认为“义理之学最大”“于吾心不可造次离”。“义理明,则躬行有要,而经济有本;辞章之学亦所以发挥义理者也”。他反对当时汉学家和宋学家的门户之见,主张两者应调和融合起来。曾写信给刘蓉说:“吾于汉、宋二家构讼之端,皆不能左袒以附一哄;于诸儒崇道贬文之说,尤不敢雷同而苟随;欲兼取二者之长,见道既深且博,为文复臻于无累”。

道光二十一年(1841)他居官京师,师事太常寺卿唐鉴(镜海),专研究宋五子(周敦颐、程灏、程颐、朱熹、张载)义理之学,又日与倭仁(艮峰)、吴竹如、窦兰泉等考道究德,穷理致知,克己力行,因而志虑专一,学业猛进,从而养成他严肃、端庄、沉静、坚毅的性格。

道光二十六年(1846),他移居报国寺,与汉阳刘椒云友善,兼治汉学,旁通训诂、声韵。他尝言“本朝诸儒虽精于训诂小学,但不解缀文之法。意欲以戴(震)钱(辛楣)、段(玉裁)、王(怀祖)之训诂,发为杨(子云)、马(司马相如)班(固)、张(衡)之文章”。后果以诗文见称。遗著笔记中,尤多训诂、考据之作。

他雅好诗文,在军不废,曾选辑《经史百家杂钞》二十六卷,包罗经史、先秦诸子、楚辞汉赋、魏晋骈俪和唐宋以来古文,“时或高声朗诵以昌其气,时或涵泳细呤以玩其味!”。杂合揉治,卓成一家。论者谓其体势声色,超越桐城,至称他为湘乡派。他也自负地说:“古文与诗二者用力颇深,探索颇苦,而未能介然用之,独辟康庄,古文尤确有依据”。

经济是指经国济世的学问,涵义远较现在为广。外而体国经野,内而婚姻祭祀,均包括在内,他于古代政书独推杜佑的《通典》、郑樵的《通志》和马端临的《通考》,自言“欲以许(慎)、郑(玄)考先王制作之源,杜、马辨后世因革之要”。又极称清代秦蕙田的《五礼通考》,“体大兼赅,洪纤毕举,学者如能将此四通和两衍义——《大学衍义》、《衍义补》熟读或熟其一二,即为有本有末之学。

他对经、史十分重视。说:“经以穷理,史以考事。读经、读史是学问的根柢”。他读史有个“设身处地”诀:“每看一处,如我便与当时之人酬酢笑语于其间。不必人人皆能记也,但记一人,则恍如接其人;不必事事皆能记也,但记一事,则恍如亲其事”。他总结《通鉴》越寨攻敌的例子,应用于实践。参照戚继光束伍练兵办法制订湘军《兵制》、《兵规》。

他说:“周末诸子各有极至之诣,……若游心能如老庄之虚静,治身能如墨翟之勤俭,齐民能如管商之严谨,而又持以不自是之心,偏者裁之,缺者补之,则诸子皆可师也,不可弃也”。晚年,他莅政抚民,便杂用黄老之术,学文兼师庄韩。各家文集汗牛充栋,他读有个专字诀。举例说,如读《韩昌黎集》,则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非昌黎,以为天地间除《昌黎集》以外,更别无书也”。

他博中守约,咸丰九年四月二十一日谕纪泽云:“余于《四书》、《五经》之外,最好《史记》、《汉书》、《庄子》、《韩文》四种,又好《通鉴》、《文选》、姚氏《古文辞类纂》和自选《十八家涛钞》”。他草奏疏师承汉刘向、匡衡和唐陆贽的浑重诚挚,错杂排比、对偶,间以婀娜之声。他学诗,“五古专读陶潜、谢朓两家,七古专读韩愈、苏轼两家,五律专读杜甫,七律专读黄庭坚,七绝专读陆游”

李鸿章是曾氏门生,称其师为学研究义理,精通训诂。为文效法韩欧,而辅益之以汉赋之气体。其学问宗旨以礼为归。常曰:“古无所谓经世之学也,学礼而己。于古今圣哲自文、周、孔、孟、下逮国朝顾炎武、秦蕙田、姚姬传、王念孙诸儒,取三十二人图其像而师事之,自文章政事外,大抵皆礼家言”。这简明扼要地概括了曾国藩的治学门径。

二、日课有程、持之以恒

曾国藩在道光二十二年(1842)冬,自订课程十二条如下:

(1)、主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清明在躬,如日之升:

(2)、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四刻,……正位凝命。如鼎之镇:

(3)、早起:黎明即起;

(4)、读书不二:一书未完,不看他书;

(5)、读史:二十三史,每日圈点十页,不间断;

(6)、谨言:刻刻留心;

(7)  养气:气藏丹田,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8)、保身:节劳、节欲、节饮食;

(9)、日知其所无:每日读书,记录心得语;

(10)、月无忘其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以验积理之  多寡,养气之盛否;

(11)、作字:饭后写字半时;

(12)、夜不出门。

他说:“吾辈读书只有两事:一者进德之事,讲求乎诚正修齐之道,以图无所忝生;一者修业之事,操习乎记诵辞章之术,以图自卫其身。”这一课程,进德之事占了七项,修业之事只有五项,可见他对进德的重视。

咸丰八年(1858),他在军书旁午中,犹定每日申、酉、戍、亥四刻,温旧书,读主书,偿外债(指诗文债、字债),写笔记”。同治元年(1862)他任两江总督,节制四省军务,白天忙于军事、吏事、饷事、灯后仍温诗、古文、留心文事。同治八年他调任直隶总督,改定“每日巳正以前写日记二种,见客,小睡;巳正以后,核各科批稿簿;申正以前,阅本日文;申正以后办杂事,写对联;灯后看书。”

他一生确实做到了日课有程。又常用恒字、勤字警惕自己,教育子弟。谓“百种弊病皆从懒生,懒则事事松弛”。他在舟中、车中、肩舆中都不忘看书,死前一日犹在看《理学宗传》——张子。他自道光十九年元旦起写日记,至同治十一年二月初三日止从未间断,皆端楷。凡日间过恶——身过、心过、口过都一一记出,立行痛改。何璟疏称他在军在官,夙夜未尝少懈,虽风潇雨晦疾病忧郁之时,率以鸡鸣而起。夜分少息,盖数十年如一日”。于古将相中实不多见。

三、提要钩玄,善于概括

曾国藩尝言,“万卷虽多,而提要钩玄不过数语。”他治学既重视提钩,又善于概括。如研究辞章,就按文章的内在特点归纳为气势、识度、神韵、趣味四属。抄古今体诗,则于四属之外,别增机神之属。“机者无心遇之,偶然触之”:“神者人功与天机相凑泊”。

他又按文章的风格,归纳为“阳刚之美”与“阴柔之美”。“阳刚美”又细分为“雄、直、怪、丽”;“阴柔美”又细分为“茹、远、洁、适”。总此八美,各作十六字赞,如赞“雄”字云:“划然轩昂,尽弃故常,跌荡顿挫,摸之有芒。”赞“茹”宇云:“大义辐辏、吞多吐少,幽独咀含,不求共晓”。

他根据文章的体裁,概分为十一类,并指出各类写作的特点:“论著类、词赋类宜喷薄,序跋类宜吞吐;奏议类、哀祭类宜喷薄,诏令类、书牍类宜吞吐;传志类、叙记类宜喷薄,典志类、杂记类宜吞吐。其一类中微有区别者,如哀祭类虽宜喷薄,而祭郊野(即皇帝祀山川社稷)、祖宗则宜吞吐;诏令类虽宜吞吐,而檄文则宜喷薄。书牍类虽宜吞吐,而论事则宜喷薄。”“喷薄者气势浩瀚,吞吐者韵味深美。”

他用四言八句概括古文、古诗之可学者云:“《诗》之节,《书》之括,孟之烈,韩之越,马之咽,庄之跌,陶之洁,杜之拙”。

他温《孟子》时,辄将《孟子》分类记出,写于每章之首。如言性道之属,目曰“性道至言”;言取与出处之属,目曰“廉防大节”;言自况自许之属,目曰“抗心高望”;言反躬刻厉之属,目曰“切己反求”。他读《左传》时,按《左传》各篇事物性质分类,每事为四字目,识于册末。他温《诗经》,将《诗经》兴、观、群、怨之属胪为八类,共八十篇。他温《论语》,把《论语》中言“仁”处汇书一纸,分为于目四条。

他又重视笔记工夫,随手摘记。“咸丰元年,兼摄刑曹,于经世之务及在朝掌故分汇记录,分官制、财用、盐政等十八门“。甚得其用。他教纪泽,“尔作时文,宜先讲辞藻,欲求辞藻富丽,不可不分类抄摘体面话头。近世文人如袁简斋,赵瓯北,吴谷人皆有手钞词藻小本。……昌黎之记事提要,纂言钩玄,亦系分类手钞小册”。又说,“凡奇僻之字,雅故之训,不手钞则不能也”。他读史写成《历代大事记》数卷、《藩部表》一卷,读礼,写成《周官雅训杂记》若干卷。都离不了手抄。

四、挈长补短,与时变化

曾国藩于义理“专崇程,朱”,但又“不废陆、王”。于诗专崇李、杜、苏、黄,但又说:“好之者十而七、八,非之者亦且二、三”。于百家著述则谓”各有偏胜,以理胜者多阐幽造极之语,而其敝或激宕失中;以情胜者多悱恻感人之言,而其敝或丰缛而寡实”。他能挈取各家之长,避其所短,合众长为一长,故能器识闳通,成就卓越。写出的作品率皆气充辞沛,情真意切。

他研究政事,“以本朝为主,而上溯前代之沿革本末,衷之以仁义,归之以简易”。他好古而不泥于古,说“前世之袭误者可以自我更之;前世之所不及者可以自我创之”。他整理盐政,能根据当时实际刊定章程,“于各岸设招商局,各省设督销局,瓜洲建总栈,商民称便。八年之中征收课银二千万两有奇”。他的水师规制也经过不断试改,不断补充才确定下来的。

鸦片战后,他接触西方文化,怵然惊惧,就力主“师夷智”,“习夷技”,咸丰十一年,在安庆设立军械所,学制洋枪、洋炮、洋船。同治元年十二月初六日,他写日记附带记出光学、重学、流学、化学、电气学、磁石学、植物学等名称。三年,复派容闳前往美国采办机器数十种,五年,运交上海制造局收用。六年十二月初三日,他谕纪泽云:“李相(鸿章)创立上海、金陵(系安庆军械所迁建)两机器局制造船舟,为中国自强之本,厥功甚伟。余思宏其绪而大其规,如添翻译馆,造地球仪。七年四月,他和李相在江南制造局(即上海制造局)附设翻译馆(后改称同文馆),翻译西书。九年,又会奏派刑部主事陈兰彬、江苏同知容闳,选带聪颖子弟前往泰西各国肄习技艺。

他虽是清代的一位理学家,但能与时变化,成为清代洋务派的创始人。

“异代不同功”(王壬秋挽曾国藩语),现在我国已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科学技术高度发达,分工精细,人们读书,决不能重走曾国藩的旧路,但他的读书方法犹可借鉴。



下载全文:
 
来源:《双峰文史资料》
时间: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Webmaster:web@library.hn.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