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赵芹芳是贺金声的同窗好友,也是贺为首的各次社会活动中的核心分子之一。他喜欢向后辈讲述贺的事迹。我祖父去世时我已二十三岁。他谈的事我至今记忆犹新。参与其事的老前辈我见过多人,其中与赵宣老人接触较多。赵宣、字宜希,邵东万安乡人,有一身好武艺。抗日前任北平高等法院首席推事,“七七”后回乡任万安中心学校校长多年,任过邵阳县参议,解放后还任过县公产清理委员会委员。1944年冬我与他一起逃难在辰溪。客中无事,多次听他讲过贺金声的经历。据我所听到的关于贺金声其人其事,与邵阳市文史资料第一辑所刊《贺金声传略》(以下标《传略》),和省社会科学院刘泱泱先生的《论贺金声》(《邵阳师专学报》)所说,颇有出入,也涉及一些不同看法,不避浅略,一并写出来供大家参考。
一、贺金声其人
贺金声家在邵阳峦山岭梅塘贺家,原属靖台团辖地。贺的姑姑嫁在三十里外的万安团承家堂赵家,与赵铁撑、赵学圭等是表兄弟。贺的青少年代时大部分时间在承家堂度过。
承家堂是一座“几代人未脱袜子”的大地主庄园。丈多高的围墙围住一座四合大院子。围墙左边筑起一座高高的楼,所以又叫“箭楼屋”。箭楼是刀箭时代的碉堡,非常坚固,水火不入。里面有吊井、仓 、白砻、锅灶。一旦被兵匪围住,全家人在内可躲十来天。墙上有小孔,可瞭望和射箭防卫。这箭楼是防“长毛”(太平天国)而修建的,直到1958年匾上写的是“楚一斋”,乃家塾所在。正堂中央神龛中设有“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孔子之神位”,并塑有孔子的全身像。贺金志、赵学圭、赵铁撑、赵芹芳、赵宣等人就是这所家塾的同学。
承家堂从来没有人做过官(“捐班”除外),却结了不少的官僚亲戚。赵铁撑的妻子曾蕙是两淮盐运道曾经郛的女儿,曾经郛与两江总督隆回魏午庄是女儿亲家,承家堂也算沾了一点“官气”,号称“书香门第,官架子十足。老爷们出门时轿子、马、跟班;少爷们也一身纨袴气。这些人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基本上生活在一个密闭型的环境之中。虽然也有不少读书人,我接触过的就有所谓“三圣七贤”等人物。他们除了经史子集之外,知道的就不多了。直到20世纪40年代还有人谈起清末废科举就遗憾无穷。贺金声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耳濡目沾,不可能不受影响。关于这一点,只要注意一下以下事实就行了:贺金声集团的主要成员中,承家堂的同学、亲戚就占好几个;从发起到后来集会的地点也一直是在承家堂,开密会的地点就在承家堂左边的坟山坪里,最后发难聚首的地点也在承家堂;他的中下层骨干也以承家堂所在的万安团地区为最多,相反,其老家峦山岭参与其事者却寥寥无几。
贺金声青少年时代生活在那样一个密闭型的地主庄园之中,与当时西洋传入进来的新学问、新思想几乎是绝缘,因而使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正统儒家观念的正人君子。他以卫道者自居,对一切离经叛道者疾恶如仇。处在19世纪末叶,中国新旧斗争异常激烈,他坚定的卫道思想正如《传略》中所说“形成盲目排外的极端保守思想。”甚至“向来恨洋人,不穿洋布,不打洋伞,不点洋油”(见《论贺金声》)。这种仇洋排外思想还见诸他的行动。有一次在承家堂的宴会中,见尹伯愚(在汉口经商)穿一件白洋布长衫,贺把他的长衫扯破。又有一次在两市塘街上见有一人打把洋伞,他命令团勇把伞抢过来踩断撕烂。最有名的一次是在长沙发动宝庆码头工人,把堆在湘江岸边的用来架电讯线的杉木烧毁。如此仇视新事物,该不会把它与反帝斗争相提并论罢!
贺金声还有一件著名的仇洋排外事件,就是火烧朱二跛子。
当时有一流传很广的谣言,说:洋人派奸细到各地捉儿童挖眼睛制“千里眼”,剖孕妇的胎儿熬膏药,在井里下毒药要灭绝中国人种,还盗取镇风水的宝物,一旦宝物被盗,当地就耍遭天灾人祸。谣言越传越逼真,弄得人心惶惶,村里日夜派人巡逻守哨,儿童孕妇不敢单独出村行走。邵东中乡有一个叫朱二跛子的无业游民,此人平日以拐骗偷窃为生,这时就乘机冒称是洋人的探子,在偏僻的山村里敲诈勒索。贺金声就派团勇把朱二跛子抓起来,以“洋人探子、放毒,拐捉小儿”的罪名处死。先用囚笼关着,浩浩荡荡地游全县48都团(包括隆回)示众,最后在中乡灵宫殿用火烧死。此事使全县鼎沸,游团示众之际人山人海,形成仇洋大宣传。更使乡民相信谣言而把贺金声视为除暴安良的活菩萨,大救星。
我曾问过祖父:“朱二跛子真是洋人的探子吗?。”他说:“贺意诚(金声)亲自审问过多次,说他是洋人派来的探子,没有确实证据。但朱二跛子是个坏家伙,死不为过。”这是参与其事的人的看法。朱二跛子被抓后,地方官曾经要贺把他解交县衙处理,贺以“朱二乃从教之人,拐捉小儿”的罪名拒绝解送。“从教”不犯罪,“从教”而又“拐捉小儿”显然是听信谣言。刘泱泱先生说:“朱案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动员包括哥老会党在内的人民群众投入反帝斗争”(见《论贺金声》)。那就是说烧死朱二跛子并非罪有应得,而是另有所图。至于刘先生说是为了“反帝”,我认为是“仇洋”。“反帝”是针对帝国主义意图亡我中华的反侵略斗争;“仇洋”是愚昧落后,反对开放的封建保守思想的表现,二者性质不同,混淆不得。不幸,贺金声恰恰陷在仇洋的泥坑里而不能自拔。
贺金声反清吗?回答是否定的。
贺金声反清,似乎已成“定论”。早在40多年前郭沫若在《甲申三百年祭》附文中,把他列为反清农民起义者之一,实际情况并不如此。《传略》和《论贺金声》二文中列举了贺的不少诗文,无一字可以说明贺反清,倒说明了他忠清。如劝俞廉三“建军勤王”、“据湘称霸”等等。贺入狱后自度必死,应该是流露真实思想的时候了,但他还说:
“金声不自揣谅,妄以忠义为己任”。“效忠勤王不得,树义旗不得,辜负平生志,何须再论报国身。”“名教纲常何如事,忍将顾虑误千秋。”……表露什么思想,已无须说明了。
八国联军事件后,贺上俞廉三书中说:“两宫回銮之后,惟有苟全性命之一法,何暇顾及天下疾苦。”“事至今日,大局固无可救药矣”。“使督抚中有能发愤自强,犹足守一片干净之土,保千万无辜之民。”这些话一方面对清廷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抱怨情绪;另一方面也只重复当时地方首脑“东南自保、不参战”的观点,不能视为“反清”。
二、贺金声事件
贺金声并没有把组建的义军名曰“大汉灭洋军”。所谓“大汉灭洋军”原本是俞廉三等人妄加的罪名,做为杀戮无辜的借口,后来又被一些好心肠的人所采用,借以给贺金声事件涂上革命的色彩。《传略》中说“成立大汉灭洋军”,“竖起尊内攘外的旗帜。”这话很矛盾,“尊内”就是“尊大清”,称“大汉”就是“反内”,又怎么是“尊内”呢?如果真用“大汉灭洋军”的军名来起号召作用,就应该越扬名越好,不应是军事秘密。这样一件本应“名声大振”的事,贺金声被捕后又怎能隐瞒而上书自白说:“面陈招勇灭教,并非谋叛各情”呢?如果真有“大汉灭洋军”这样彰明昭著的叛逆行为,属“十恶不赦”之罪,事败后岂能只杀贺一个了案?当时的“叛逆”革命案甚多,有哪一案只杀为首者一人呢?
实际情况是:当时国运垂危,以天下为己任的贺金声,幻想借重俞廉三的支持,在家乡团练的基础上,组合哥老会,成立“扶清灭洋军”以勤王。勤王不成就“定霸湖南”为基地,最终目的还是学曾国藩建立“中兴清室”的功勋。
贺金声1892年在家乡办团练,当团总,肃清匪患绥靖地方取得成绩,詖推选为县联防总团主事。这就使贺金声成为全县联防团的首领。当时全县48个团防局,有团勇在3000人上下。
辛丑年湘中大旱,第二年春荒严重,贺金声得俞廉三的支持,在邵阳办赈济,开县义仓,向殷实户派捐。嗷嗷待哺的灾民深受其惠,人称“活(贺)菩萨,”名声大振。火烧朱二跛子事件震动全县,波及衡阳西乡,贺又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威信更高了。在这样的基础上,认为时机成熟,才着手组军勤王。
在建军时,贺原依靠两支力量。一是全县团练,二是招募哥老会的会众。前者是现成的,后者还要重新组合。
于是,贺金声招收了武林著名把师刘兆鹏为军事首领。刘是哥老会徒。通过刘兆鹏又招来了他的徒弟哥老会的赵广福、赵云腾、宁求生等人。这样,贺与哥老会挂上了钩。七月中旬,贺金声在赵承家堂召集核心分子开会,参加者20余人。有团总和核心成员、包括刘兆鹏。会上决定,由刘兆鹏布置他的徒弟去招募兵丁。根据各人招来的人数分别给以标统、管带等职称。会上还决定八月十五日在邵阳县城建军。要求各团防局带领团勇、和新招募来兵丁由头领带领如期赶到邵阳城。 (《传略》中说集中地点在佘田桥,错了。)
八月十日后,招募来的兵丁开始进入邵阳城。成员中有哥老会的,也有农民、手工业工人。也有从衡西、武冈,新化等地闻风前来投军的,但人数不多。与此同时,有些团防局接到通知,由团总带领团勇先后来到邵阳城附近如范家山、神滩渡、渡头桥等地,并未进城,实际上是持观望态度。总计进城的不足两千人,加上城郊的团勇也不过3000左右。
当时邵阳城居民只有3万人左右,一下子拥进一两千人,纷纷扰扰,市民颇感惊慌。说:“贺大人要起事了!”甚至有躲到乡下去的。八月十三日,贺金声才以联防总局的名义贴出布告,命令各头领带领招募来的兵丁,到指定的地点接受编整。我小时候还听到长辈们拿布告上的话向赵广福开玩笑:“标统赵广福所带兵丁,十四日卯时在东山寺听点。”因此大家喊赵广福的绰号叫“标大人”。其实赵广福招募来的兵丁不足两百人。
原先,贺金声派人在张家冲几家铁匠铺定制刀枪。乡下铁匠也闻讯赶来开炉做生意。张家冲一时热闹起来,在街边或屋后增开打铁炉,不少铁匠从此在张家冲定居下来。贺金声原先估计三府局兵器库里有现存的刀枪可以装备千来人,待到十四日打开武库,所有武器都锈坏不能用了。贺金声闻讯赶来一看,脸都急黑了,连喊“坏了事、坏了事。”实际上进城的兵丁,除自己带来的极少数刀剑外,多数没有武装起来,还是赤手空拳,十五日正式建立军队的计划也成空话。十四日后,一来武器不够,二来给养困难,三来编制松散,有些应募而来的农民就陆续自动回乡去了。接着,俞廉三不支持的消息传来,贺本人也感到困难重重,核心集团成员也想法不—,至十八、九日各团防局也先后不告而撤回原地,新招募来的兵丁也就走散殆尽,贺金声“建军勤王”也就烟消云散而流产了。只有少数骨干尚留在贺身边处理善后。
《传略》中说“贺率军进宝庆,包围府署”等等,实无共事。“军”未建成又率什么进城呢?“包围府署,已经是刀枪见面了,贺等人又怎会轻易就擒呢?贺全声被擒的经过就说明他与地方官并未撕烂面皮,也就是没有反清。
贺金声组建军队的事早已由地方官密报俞廉三。俞下令逮捕贺金声等首要分子。八月二十日,知县约请贺金声、粟道生、赵学圭、赵铁撑等人到学院去“商议善后事宜”。谁知被骗进学院就被事先安排的县丁抓起来,地方官都未出面。当时,贺金声、粟道生、赵学圭都穿的是土织夏布长衫,一副乡下士绅打扮,县丁就把他三人抓起来。赵铁撑穿的是丝绸长衫上套桂花云纱长马褂,脚蹬青缎靴子,非常阔气。县丁以为是县太爷的客人而不敢动手。赵铁撑就乘机溜走,才免被捕。贺金声被捕时实无军队,刘兆鹏等人虽有劫狱的想法,因估计力量不足而被劝止。如果真象《传略》所说的有一支那么强大的部队,贺金声等人就不会轻易被捕了。
庚子事件之后,清政府上下官僚已成为惊弓之鸟,虽然知道贺金声并无反叛清廷之意,但也怕他又闯下义和团那样的祸来,所以才逮捕他。当局只图平息事态,并无追究余党的打算。——这就是贺金声事件的全部经过。
三、补遗
《传略》提到贺金声与哥老会有联系这是真有其事。清末,湖南、贵州、四川、广西一带,遍地皆有哥老会组织。他“开山堂”、“拜关帝,”几乎是公开活动,地方官亦不敢过问。但贺金声本人不是哥老会成员,其核心成员尽是富家子弟,也无一人参加哥老会。哥老会的“家规”是“只认大哥,不认爹娘”。贺金声与哥老会的联系是通过刘兆鹏和其徒弟。刘兆鹏与其徒弟亦无一个是哥老会的掌门大爷。哥老会对他们也不是唯命是从,贺本人就更不用说了。说贺金声在哥老会中有过大的号召力,也令人怀疑。
父老们传说:贺金声当时只提过“扶清灭洋”的口号。“扶” “无”同音。传说贺打算一旦成气候就改“扶”为“无”,欲取清廷而代之。但这仅仅是传说。又传说:贺母梦太阳入怀而生贺金声,贺是“真命天子”下凡。此属无稽之谈。还有一个传说:辛丑年正月,贺金声等人在承家堂楚一斋楼上扶乩。请的是文昌帝君。乩词中说贺有“一品当朝”之福,于是着手发难。这是赵学圭之堂侄赵陶岩告诉我的,是否有其事?现已无法证实。不过当时的读书人几乎都相信迷信。扶乩是老一辈读书人中最流行的迷信活动。或许真有其事,亦不足为奇。
贺金声死后二十年左右,邵阳城乡把他当成神灵来祭祀。“贺大人庙”遍建于邵水流域。蒸水流域似乎少见。庙堂神象排列是仿照关帝庙的形式。——关帝象端坐正中,右边是周仓,左边是关平。“贺大人庙”里,正中清朝官吏冠服的大像是贺金声;右边豹眼熊腰,手执钢鞭的是刘兆鹏;左边身着满装,手捧大印的是粟道生。香火旺盛,求嗣求福祛祸除灾者络绎不绝。旱年还抬贺大人像祈雨。庙里主持非僧非道而是巫师。供品不是香花水果而是雄鸡猪头,响器是牛角法锣。
乡民祭祀贺大人,主要是辛丑、壬寅年他承办救灾放赈,救济了千百万灾民;其次是火烧朱二跛子,为民除害,感其造福桑梓的恩德。至于起义之事在乡民心目中似乎无太重的斤两。《传略》中说“贺金声之死也激起了人们的反清的情绪,邵阳人民到处塑像立碑,祀为“贺公真仙。”我以为不然。如果真为纪念他的反清,塑像又怎么会是满清官僚冠服呢?其实贺金声平日衣着是长袍马褂,乡绅打扮。纵使就算是反清烈士,根据当时乡民的思想情况,也激不起他们建庙祭祀的热情。从未听说过浏阳人为刘道一烈士、湘乡人为禹之谟烈士修庙祭祀。
贺金声起义前的七月会议上,感到经费短缺,决定要赵芹芳想办法,并委任他为“经理军务”(相当军需主任)。赵在汉口开设商店经营钉鞋钉子生意,兼营钱庄汇兑,略有资本,也愿意毁家纾难。会后即去汉口,将店子关闭,抽出全部资金,又向往来钱庄借款,凑成十担东毫(广东省银币,十枚换一元光洋),汇回长沙。赵芹芳赶回长沙时,得知贺金声已经被捕,又星夜赶回邵阳营救。
贺金声等三人被捕消息传开,城乡震动。案情究竟有多大?大家都不清楚。传说当局正在缉捕同党,参与者多潜藏起来。起事时赵芹芳到汉口筹款了去,官府不知道他也是贺案核心成员,因此他尚能公开出来料理善后。赵芹芳一方面为安置善后的需要,一方面也出于对贺的情谊,决心冒险探监。他用重金贿赂狱卒,自己化装成伙夫进牢进饭,才见到贺金声。两人密谈很久,贺说:“事已无可挽救,只求死我一人,不涉及其他就好了。赶快设法营救粟道生、赵学圭。”并嘱不要再来探监,以免牵连。
此案经赵芹芳等人多方奔走,花了不少冤枉钱,原说要缉捕的人也安然无恙。
这里有个插曲。当时有个规定,每年八月十日县书院要举办一次童生的“会文”(相当现在的预考),赵学圭应该参加,但他正在乡下参与起事而没有来。赵明穆是赵学圭的学生,前科秀才,见老师未来“会文”,就冒名代考。赵学圭并不知道。
当贺全声、赵学圭、粟道生被解往长沙时,赵芹芳花钱买通抬囚笼的抬夫(是轿行里派差),并尾随押解行列,沿途照应。行至廉桥过去的崎岖山路,赵芹芳急赶上去,抬夫见赵芹芳,马上发号“打一举”。赵芹芳上前把赵明穆代考的事告诉赵学圭。后在抚台衙门审讯时,赵学圭说并未参加贺金声起事,当时他在县学院“会文”。经查证:确有赵学圭的文卷,于是赵学圭才得保交释放,只革去童生资格,终生不准应考。
赵芹芳随押解而行。至青树坪,押解者得到密令:就地斩决贺金声。赵芹芳又买通行刑者,备三牲“生祭”贺金声。斩后,又与贺家亲属收尸装殓,并扶柩回峦山岭安葬。我十几岁时,还奉命到贺金声坟前拜扫过。
辛亥革命后,贺金声事件的参与者,还经常往还,相互问候。老一辈去世,晚一辈还有来往。我看到过贺金声之子振纲,刘兆鹏之子建吾,赵学圭之子南池(绰号“鬼太公”)等人,逢年过节前来向赵芹芳问候,执礼甚恭。
贺金声与赵宣、赵学圭、赵铁撑、赵芹芳等人的来往信札,原都收藏在赵芹芳处,准备付梓,后毁于1928午春李宗仁与唐生智交战的兵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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