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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源逸事
作者:胡光曙
【摘要】一般人只晓得魏源是一个杰出的思想家,而不知道他吟诗作对,那文墨功夫也是好得出奇。奇在哪里?奇在好句子来得飞快,别人想都来不及想的功夫,他却一句接着一句,若无其事一样,顷刻间便把那锦绣文章做出来了。
  宴席续诗

一般人只晓得魏源是一个杰出的思想家,而不知道他吟诗作对,那文墨功夫也是好得出奇。奇在哪里?奇在好句子来得飞快,别人想都来不及想的功夫,他却一句接着一句,若无其事一样,顷刻间便把那锦绣文章做出来了。

那一年,魏源中了进士后,衣锦荣归,在老家摆酒设席,大宴家乡亲友。魏源是极讲礼义、尊重师长的人,自然把启蒙塾师欧阳炯明夫子请来坐了首席。这老夫子一会瞧瞧魏源,一会摸摸胡子,那心中的得意就别说了。酒过数巡,愈加来劲,不觉手舞足蹈,信口开河,指着魏源向众人夸起口来:“看看我这徒弟!相貌又好,品德又高,不是个进士料子又是什么!想他当年跟我发蒙初读,即非一般可比,有过人之智呀!有诗为证,夫子想了想道:“光说他当年做的那一首《咏柳絮》诗,结句是精妙无比的。诸公请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吟道:

“柳絮飞来片片红。”

满座的人听了,个个停杯辍饮,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接着,却满座叽叽咕咕,笑开来了:

“哎呀,柳絮是红的吗?”有人问。

“酒后胡言,不足取也。”一个老先生咬文嚼字地发出了感叹。

炯明夫子自知说漏了咀,一时之间,那酒糟脸羞得更红了。

魏源看了,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诸公!夫子他老人家忘了此诗上句了,我现在还记得起来,原句是——夕阳反照桃花岸,柳絮飞来片片红。” 他添的这一句话轻轻遮盖了疵漏,不露痕迹,众人莫不心里叹服;欧阳炯明夫子难堪的脸色也平静多了。

龚魏谈经

魏源与龚自珍(1792—1841,又名龚定庵,浙江仁和人),文名极重一时。当时礼部尚书刘逢录曾极力向当权者推荐二人,并赋诗把他们比作举世无双的栋梁之材。“龚魏齐名”的美称由此而来。

当时魏源在扬州购地,建造了一所庭院,名曰“ 絜园”。园中有古微堂、秋实轩、古藤书屋等处房舍,魏源日夜著述其中。那时絜园常客,过从最密的首推龚自珍了。

魏源与龚自珍虽然文才并驾,却是体态各具,性格也迥然不同。相传龚先生身材矮小,状貌奇古,每过酒庐时,里外寂然,只有先生嘹亮的洪嗓声惊四座。

此时龚先生家资已磬,衣冠不整了。他每每穿着魏源的衣衫,曳地有如拖练。碰到天雨时,但见下衫泥水淋漓,狼狈不堪,而先生兀自与魏源高谈阔论,自己竟没有丝毫窘迫之感。

一日,龚魏谈经。二人始蹲于椅上,继坐于桌头,再则手舞足蹈,其它的事甚么也不知道了。等到送客时,龚先生才发现自己竟是一双赤脚,怎么也找不到鞋子了。数日后,魏源家人才从帐顶拾到此鞋。因为龚先生穿着魏源的鞋子,宽余过多,当时一踢就飞出去了。

龚自珍住在在絜园时,魏源特着手下人用心伺候。忽一日,但闻先生大呼主人,怒不可遏道:“我向来无意洗嗽,十天半月如此,有何奇怪!你家仆人竟几次打水前来,逼我洗嗽,真是岂有此理!”魏源听了,只得笑着劝慰一番。

龚先生由于不善理财,早已家贫如洗,只好四处告贷,与魏源尤其不分彼此。一次,又向魏源贷钱,正值魏亦分文不存,魏源乃信笔作诗一首,作为对龚先生的回答——

暌隔经时久,惟闻态益狂。

春衣无可典,浊酒偶能尝。

僮仆纷求去,家人渐与忘。

乞金频向我,愧我亦空囊。

龚自珍见了,哈哈一笑,物我两忘,不知不觉中就转移了话题,仍然谈经论文去了。

秦淮煮酒

1851年,也就是咸丰元年,一道圣旨下来:魏源补高邮州知州。

陈世镕高兴,置酒相邀,要请魏源来家欢聚。

这陈世镕听了也是进士出身,少年就负文名,乃是一代才子,与魏源又是同年好友。魏源当即来到陈家。

陈世镕迎着,道过恭喜。魏源说:“海州分司任上的事,已经交割清楚;近日忙里偷暇,又去黄山游览了一回,刚刚回到南京。同年兄,我是志在山水之间啊!”

陈世镕哈哈笑道:“同年兄如此钟情山水,我们今日就把酒菜搬到秦淮船上,边饮边游,醉个尽兴,如何?”

魏源听了连连点头:“好极!好极!秦淮六朝金粉,原是我们旧游之地。可惜年来忙于政务,自从那次写了《秦淮灯船行》一诗后,也已多时不去了!”

当下收拾上船,正欲起浆,陈世镕又叫“且慢”,唤出一个人来。只见一青年女子,明眸皓齿,打扮不俗,举止大方,款款而来。陈世镕遂向魏源介绍道:“小聪,金陵马氏女,避乱姑苏,今始归来,亦天涯沦落人也!”因又叫:“小聪!魏大人即将高邮赴任,今日欢送,约你共赏秦淮胜景,以壮行色!”

马小聪深深鞠躬。魏源连忙还礼。瞥见这女子仪态端庄,是个慧丽绝伦之人。逐边饮边与她攀谈起来,知她虽然红颜命薄,却是幼读诗书,通文义,工度曲,尤精画兰,深得马湘兰遗意。魏源与她谈着,不禁生出几分敬重了。

当日且行且饮,浆声欵乃,轻舟荡漾。只见河房楼阁,夹水而居,绿窗朱户,两岸交辉。果然好个十里秦淮!

魏源已微微有些醉意了。他想起自己颠沛流离,飘泊一生,此去高邮上任,也是内心一片苍茫。思念至此,万般酸楚,一齐涌上心来,不胜凄惶地说:“朝廷如此昏暗,人才不能重用,焉能重振朝纲!”

“重用人才?谈何容易!”陈世镕听了伤感不已,“林公则徐、龚君定庵均已谢世,当今人才安在哉?”

魏源沉思有顷,长叹一声,握住阵世镕的手说:

“当今天下人才,唯使君与操耳!索第三人殊难。”

魏源沉吟有顷,眼里突然放出光采,起身指指小聪说:

“必不得已,以马小聪充数可也。”

二人听得真切,着实吃一惊。好一会才慢慢回来神来。三个端起酒来,连连干了数杯。这时两位老人已经老泪纵横;马小聪也触景生情,转过脸去暗暗的饮泣了。

陈世镕因赋诗二首以记当日情怀。其末尾句云——

两浆秦淮邀月住,孤筇黄海带云回。  

                   使君操外谁同数,只许湘兰进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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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隆回文史第8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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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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