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楚汉,祖居湘乡东凤一都茅浒洲(今湘乡市东郊乡茅浒村)自幼家境贫寒,上有老母,身娶妻室,下有幼弟六人,九口之家,全靠他做工养活。他出身弹匠,居弟之长,人称彭一弹。道光三十年(1850)他年值二十时,由湘乡东凤一都茅浒洲迁居湘潭县今白圫乡文佳村欢聚塘(普称方皮塘)。
咸丰四年(1855)四月,他与同伙多人,在涟水对岸炭棚河码头上,替县境某地主搬运木材到北岸(今楠竹山乡政府)修
建住宅。一天在中途歇憩时,呆呆地遥望北岸,口中念念有词:“将来我要能建造这样一幢住宅,就算是不愧对一生了!”此言被在旁同伙听见,当即嗤之以鼻,并讽刺他说:“你配!又不屙泡尿自己去照一照。”大伙听了哄然大笑起来。他目睹一切,并未怒形于色,沉默不言而已。此后不再去做工了。
时过数日,只身奔赴长沙,投效曾国藩湘军所属李续兵水师营当兵,因骁勇善战,颇得上峰嘉许。咸丰八年(1858),英法联军自广州北侵厦门。当晚,彭楚汉在炮台上值班,为防止打盹,腰缠铜杆旱烟袋。吸完烟后,猛砸烟烬,误砸炮栓,引发巨大炮声,正碰上敌舰偷营夜袭。水师诸营受惊后奋起投入战斗,敌舰惊慌撤退,缓解了战局。翌晨,水师管带见形势喜人,查问昨晚“扭转局势”指挥作战有功人员,彭以为自己擅自开炮违反军令,上峰追查,罪责难逃,吓得躲在床下不敢吭声。后经说明,才从床下爬出认功。自此一帆风顺,官运亨通。由进义副尉登升提督。据传,彭楚汉把这杆烟袋,当作发迹的传家宝,把它珍藏起来,只在生辰庆贺时才拿出观赏回味。
光绪二十年(1894),彭楚汉已官至特旨命署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地位,在渐次的飞黄腾达中,他最初一次买进的产业,就是那某地主出售的北岸,准备留作日后的住宅,后因屋少人多而未果。光绪廿四年(1898)在方皮塘原址兴建住宅时,全以北岸房屋结构式样为蓝图设计修建。其用意为一泄当年受讥之恨。并把獾皮塘改为欢聚堂,暗含七房眷属欢聚一堂之意。大厦落成后,彭楚汉亲笔题书“纪农山庄”,表示不忘以农为本。但他言行不一,他卸甲还乡后,拥有粮田千亩,妻妾成群,奴仆满堂,过着极为奢侈的生活。
时过多年,彭楚汉衣锦还乡后,不忘浩荡“皇恩”,花重金出请湘绣绣娘精工制作一件龙袍呈赠光绪皇帝,因光绪晚季革新浪潮风起云涌,皇位朝不保夕,回旨拒绝。彭大失所望,将龙袍加盖在杨泗菩萨身上(杨泗庙位于今白圫乡涟滨村南岸)。当天加袍仪式空前隆重,仪仗队长出里外,围观者上千人,鼓乐喧天,鞭炮震耳,不知内情者竖指称赞,弹冠相庆。当地豪绅喜拍马屁,请戏班唱戏庆贺。专程迎请彭大人出席观偿。可是,世事往往有这样凑巧,又有点作弄世人,当晚唱的是《陈世美不认前妻》。戏台两旁写的是:“金榜题名虚富贵,洞房花烛假姻缘”。当戏演唱到秦香莲跪地求情陈世美时,彭心怀耿耿,以为影射自己,装病悄然离去。此后,与彭交谈,忌谈“不嫌糟糠之妻”一类的话题。
彭少贫失学,不识文字。同治二年,在他实受广东琼州镇总兵时,军中机要文稿,均须假手幕僚,苦于不能亲自着手,始感读书的重要性。乃决心从头学起,在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中,仍坚持挑灯夜读。虚心向幕宾求教,孜孜不倦,三十年如一日。功夫不负苦心人,到光绪二十年,擢升长江水师提督时,军中重要文稿,机密函件多出自亲笔。尤其是善绘水墨梅花。也爱植梅树,他晚年梅画作品,受省、府官吏及同僚赞赏,乡梓宿求画者,都能如愿以偿。有人问及他,为何如此酷爱梅花?他引用古诗中的“梅花香自苦中来”的名句以答,并现身说法鼓励人们刻苦学习取得成果的亲身体会。
值得一提的是,彭楚汉对“书到用时方恨少”体会深刻,认为自己学识太低,吃了不少苦头,要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质,国家才能兴旺发达,他于宣统元年(1909)乐捐水田36亩给西路高等小学堂作办学产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