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谦(1842—1917),字益吾,又字逸梧,号葵园。祖籍江南上元。明正德年间因始祖王霑官岳州府通判,始徙长沙。晚年筑别墅于长沙城北荷花池,名曰葵园,故学者多尊称其为葵园先生。王氏六岁时始学诗文,十三岁应童试,十六岁入县学,十八岁中乡试一等第五名,十九岁科试一等第八名,二十岁任湘军长江水师向导营记室,二十四岁中同治四年(1864)乙丑科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1880年任国子监祭酒,又出为江苏学政,光绪十四年(1888)辞官回籍。
王先谦精通文史,曾任清国史馆、功臣馆、实录馆协修、纂修、总纂、总校,又曾任翰林院侍讲、侍读、国子监祭酒。终生致力于文献典籍的整理编辑校刊工作,是我国近代史上著名的集众说学者。王氏在学术上的建树集中表现在刻书与著书方面。王先谦一生撰著编辑古书四千一百卷,五十余种,为清季湖南四王(王船山、王九溪、王闿运)著述之首,对经书颇有研究,可谓“古承汉宋,上续阮书,书正孔传,诗疏三家,门庭广大,学林颂夸”。王氏治学大体遵循乾嘉学风,趋重考证,先后著有《尚书孔传参正》三十六卷,序例一卷,用表一卷。释经订史,辨析精确,此乃据历代诸家为《尚书孔传》作的解说辨证、集录而成,是研究《尚书》的重要刻本。后用考据以校诸史地志,成《汉书补注》一百卷,《后汉书集解》一百二十卷,《合校水经注》四十卷。另撰著的有《日本源流考》二卷,《亚洲地理志略》附图一册,《劝学琐言》,《外国通鉴》三十三卷,《虚受堂文集》十五卷,《虚受堂诗集》十七卷,《虚受堂札记》十一卷,《书札》四卷,《葵园自订年谱》三卷,《读古文辞类纂》、《骈文类纂》、《律赋类篆》、《清朝十家四六文钞》、《六家词钞》等,共二十余种,约一千一百三十五万字。
王氏还编辑了大量的著作,如《庄子集解》、《荀子集解》、《新旧唐书集解》、《东华录》、《诗三家义集疏》等二十余种,约三千九百四十七万字。其中《皇清经解续编》仿阮元《皇清经解》体例编辑而成,汇刻清代训释儒家的经典著作。计有110家,1430卷,其中有很多清代学者的考证,训释成果,从中可以窥知清代经学的演变情况以及清人对古代史、语言文字学、考据学的研究成果。《诗三家义集疏》共二十八卷,首一卷,搜集历代众家对鲁、齐、韩三家诗义解说,对于研究《诗经》有较大的参考价值。《尚书孔传参正》三十六卷,序例一卷,用表一卷,此乃据历代诸家为《尚书孔传》作的解说辨证、集录而成,是研究《尚书》的重要刻本。《释名疏证补》八卷附一卷,以毕沅撰著《释名疏证》为蓝本,博采众家之说,深入深究,校正了毕氏的不少错误。
同时,王氏精通史学,从其所编辑的书籍可知,其于《汉书》有补注,集解《后汉书》、合注《新旧唐书》、拾补《元史》、旁证《史记》、新修晋书。编辑《十一朝东华录》,撰写《蒙古通鉴长编》四卷,编辑《历代高僧集传》三十八卷等。如其《汉书补注》120卷,以汉班固撰唐颜师古注《汉书》120卷为底本,集录历代名家对《汉书》的解说,是一部优秀的集众说史书。而《历代高僧集传》稿本共29册,辑录了我国历代高僧传记,对于研究佛学的发展史极有参考价值。
王氏除讲学著书外,尤好刻印书籍。在其任江苏学政期间,即奏设南菁书局,局设江阴,刊刻先哲笺注经史佚书。主持刻印了《南菁书院丛书》、《续古文辞类纂》等。并联络苏州、仁和、长沙等地分刻,经营三载乃告成。此类书俗称官刻本,也称为书院刻本。其于宪章学术,启迪后进,多所裨益。据王先谦年谱记载:光绪十一年(1885)“十一月,开设南菁书局,汇刻先哲笺注经史遗书,捐千金为倡,期以三年成之。”在《皇清经解续编》的序中,王先谦亦有叙述:“光绪十一年(1885),臣奉恩命,视学江南。抵任后,檄学官覃心搜采,合臣旧藏,掇其精要,得书二百九部,都千四百三十卷。奏请设局刊刻,经营三载,工乃告成。”返湘后,王氏刻书乐此不缀,1890年,王应郭嵩焘之请,出主思贤讲舍,在思贤讲舍内设局刻书,是为湖南思贤书局之始。《荀子集解》等即刻于此,精良印刷,堪称光绪年间湖南刻本之上品。此类书即称局刻本,亦可称为官刻本。王氏在其老家凉塘、荷花池葵园宅府中亦刻书不少,如《虚受堂文集》、《虚受堂诗集》等,这类书因为王在自己家中所刻,故称家刻本。
王先谦广辑古文辞赋,搜集逸文尤勤。他认为“汉魏以来。畸人骚客,抱负瑰异,泯默不得申,姓名不见史册。独其发为文章,流传于若显若晦之际,有心人得而珍护之,而亟欲其有传于后。”除刻印自己所编著的书外,还大量印刷他人之著作,如先后刻印有同邑李漠的《寿梅山居诗存》、丁蓉绶的《磨绮室诗存》、毛国翰的《青垣诗钞》,校刊郭筠仙的《养知书屋遗集》、李桢的《畹斋文集》、重刊广东杨荣鋕的《景教碑文纪事考正》、删刻新化欧阳辂的《磵东诗钞》等。周寿昌死后,家道中落。王先谦“虑先生撰著日就湮失,访诸其家,得诗、文、词、日札若干卷,亟与瞿子玖学士谋,共捐资刻之。”凡关于乡邦文献,王先谦靡不致力,深为湘人称颂。
以下,即为王先谦刊刻书籍之年表。
1872年,《汉铙歌释文笺正一卷),王先谦撰,同治十一年王氏虚受堂刻本。
1879年,《乾隆东华续录一百二十卷》,王先谦编,光绪五年长沙王氏刻本。
1882年,《续古文辞类纂三十四卷》,王先谦编,光绪八年长沙王氏虚受堂刻本。
1883年,《鲜虞中山国事表疆域图说一卷》,王先谦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魏郑公谏录校注五卷》,王先恭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郑公谏续录二卷》,王先恭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文贞年谱一卷》,王先恭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新旧唐书合注•魏征列传一卷》,王先谦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魏书校勘记一卷》,王先谦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魏文贞公故事拾遗三卷》,王先谦撰,光绪九年长沙王氏刻本。
1884年,《东华录六百二十四卷》,王先谦撰,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钦定天禄琳琅前后编三十卷》,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寿梅山房诗存一卷》,李谟撰,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磨绮室诗存一卷》,丁蓉绶撰,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郡斋读书志二十卷》,(宋)晁公武撰,(宋)姚应续编,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西垣诗钞二卷,西垣黔苗竹枝词一卷》,毛贵铭撰,光绪十年长沙王氏刻本。
1888年,《皇清经解续编一千四百三十卷》,王先谦辑,光绪十四年江阴南菁书局、苏州书局刻本。
《思益堂集诗钞六卷,古文二卷,词钞一卷,日札十卷》,周寿昌撰,光绪十四年王氏刻本。
《南菁书院丛书四十一种一百四十五卷》,王先谦、缪荃孙辑,光绪十四年江阴南菁书院刻本。
《清嘉集》初、二、三编,王先谦编,刻本不详。
《江左制义辑存》,王先谦编,光绪十四年刻本。
《湖南全省掌故备考三十五卷》,王先谦纂,光绪十四年长沙刻本。
1889年,《磵东诗钞二卷》,欧阳辂撰,光绪十五年长沙王氏刻本。
《国朝十家四六文钞十种十一卷》,王先谦辑,光绪十五年长沙王氏刻本。
1890年,《六家词钞六卷》,王先谦辑,光绪十六年长沙王氏刻本。又名《诗偶钞六种六卷》。
《麋园诗钞一卷》,毛国翰撰,光绪十六年长沙王先谦刻本。又名《青垣诗钞》。
1891年,《荀子集解二十卷首一卷》,王先谦集解,光绪十七年王氏刻本。
《世说新语三卷》,刘义庆撰、王先谦校刻,光绪十七年长沙思贤讲舍刻本,附引用书目一卷,佚文一卷,校勘小识一卷,补一卷,考证一卷。
《盐铁论十卷校勘小识一卷》,桓宽、王先谦撰,光绪十七年湖南思贤讲舍刻本。
1892年,《养知书屋文集二十八卷诗集十三卷奏议十二卷》,郭嵩焘撰,光绪十八年刻本。
《畹兰斋文集四卷》,李桢撰,光绪十八年刻本。
《合校水经注四十卷》,王先谦校,光绪十八年长沙王氏刻本。
1893年,《柈湖文集十二卷首一卷》,吴敏树撰,光绪十九年思贤讲舍刻本。
1896年,《葵园校士录存不分卷》,王先慎等辑,光绪二十二年刻本。
1900年,《汉书补注一百卷》,王先谦撰,光绪二十六年长沙王氏刻本。
《虚受堂文集十五卷》,王先谦撰,光绪二十六年长沙王氏刻本。
《律赋类纂十四卷》,版本不详。
1901年,《景教碑文纪事考正一卷》,杨荣鋕撰,光绪二十七年湖南思贤书局刻本。
1902年,《骈文类纂四十四卷》,王先谦辑,光绪二十八年湖南思贤书局刻本。
《日本源流考二十二卷》,王先谦撰,光绪二十八年长沙思贤书局刻本。
1904年,《尚书孔传参正三十六卷》,王先谦撰,光绪三十年虚受堂刻本。
1907年,《虚受堂书札二卷》,王先谦撰,光绪三十三年长沙王氏刻本。
1908年,《王先谦自定年谱二卷》,王先谦撰,光绪三十四年长沙王氏初刻本。
《王先谦自定年谱三卷》,王先谦撰,光绪三十四年长沙王氏补刻本。
1909年,《庄子集解八卷》,王先谦撰,宣统元年思贤书局刻本。
1910年,《五州地理志略三十六卷首一卷》,王先谦撰,宣统二年湖南学务公所刻本。
1911年,《诗义标准一百十四卷首一卷》,王锡光、王先谦编,宣统三年长沙王氏虚受堂刻本。
1915年,《诗三家义集疏二十八卷卷首一卷》,王先谦撰,民国四年虚受堂刻本。
《后汉书集解一百二十卷首一卷》,王先谦撰,民国四年长沙王氏刻本。
王先谦十分重视版本校辑工作,强调“欲博览遗书,尤以精研版本为重”。其独自校勘或邀人合作而成的《郡斋读书志》、《天禄琳琅书目前后编》、《魏书校勘记》、《盐铁论校本》等都受到版本目录学者的重视。其中《盐铁论校本》被郭沫若、杨树达著书时参考取材。而《合校水经注》集乾嘉以来《水经注》研究之大成,为近百年来的独特通行之作。其校勘之书,均详加考订,参校多种版本。以《天禄琳琅书目前后编》的刊刻为例,王先谦自述:“光绪七年(1881),于京师购得旧抄,携归长沙。从第先泰见而惊喜,愿授之梓,以公天下。并假湘潭周氏抄本,与湘潭胡元常、王启原、善化刘巨及从第先豫,精心雠校。”至1884年方始梓行于世,先后用时4年,参校两种抄本,并延请湘中宿儒多人详加雠校,可见其治学之严,刊刻之精。
王氏刊刻书籍前后长达四十五年,一共刊刻书籍四十佘种,所刻印的书籍校勘精确,刻印精良,为清代晚期刻本之冠。人称“长沙阁学、季清巨儒、著书满门、门庭广大”。“尤有功于楚学”实不为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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