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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述曾国藩用人之道
作者:韩丽萍;朱卫平
【摘要】曾国藩本来是个文弱书生,正如他自己说的:“不善骑马,未能身临其敌,亲自督阵,又行军过于迟钝”,却能坐上了汉臣第一把交椅,成为千军万马的最高统帅,原因故然很多,但其爱惜人才,真正做到知人善任,是其主要原因。
  曾国藩本来是个文弱书生,正如他自己说的:“不善骑马,未能身临其敌,亲自督阵,又行军过于迟钝”,却能坐上了汉臣第一把交椅,成为千军万马的最高统帅,原因故然很多,但其爱惜人才,真正做到知人善任,是其主要原因。  

下面略述几事,可见曾国藩用人之道。

  “曾公眼中有左宗棠,左公眼中无曾国藩也”

左宗棠,湖南湘阴人,军人出身,系清廷军机大臣,又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事务大臣。他和曾国藩都是读通经史之人,曾比左只大一岁,由于左宗棠过于自负,傲气十足,有时对曾不十分尊重,在争论处理问题时常常发生口角。有一次,曾国藩用左宗棠的名字(左宗棠字季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季子才高,与吾意见常相左。”左宗棠毫不客气地用曾的名字回敬:“藩候当国,问他经济又何曾?”尤其是靖港之战,曾国藩被太平军打得大败,狼狈逃到长沙,左宗棠行人之危,讥笑曾国藩,痛骂曾国藩,引起曾当时大为不满。所以,有一次当左宗棠问人“为什么世称曾左,而不称左曾”时,别人便回答说:“曾公眼中有左宗棠,左公眼中无曾国藩也。”对这样一位既有奇才,又十分傲气的人,曾国藩对他却爱护备至,屡次上奏朝廷,保举重用他。

咸丰四年(1860)四月奏称:“左宗棠光明耐苦,晓畅兵机,当此需才孔亟之时,无论何项差使,求明降谕旨,必能感激图报。”事隔两个月,曾国藩又向朝廷上奏:“左宗棠……其才可以独立一面,已历有明证。虽其求才太急,或有听言稍偏之时,措辞过峻,不无令人难堪之处,而思力精专,于军事实属确有心得。”同年十月,左宗棠率湘军五千人赴江西、皖南与太平军作战,“十日之内,转战三百余里,连克二城”,曾国藩又及时向朝廷一一奏明,称“左宗棠初立新军,骤当大敌,昼则跃马人阵,暮则治事达旦,实属勤劳异常。”第二年春天,左宗棠击退太平军李世贤部,曾国藩又上奏朝廷:“候补三品京堂左宗棠……以数千新集之众,破十倍凶悍之敌,因地利以审实情,蓄机势以作土气,实属深明战略,度越时贤。”左宗棠每打一次胜仗,曾国藩就保举一次。三年之间,曾国藩保举左宗棠由“襄办军务”,而先后升至浙江巡抚、闽淅总督,把左捧得和自己一样高。这样的保举,一般常人是难以做得到的。后来,左宗棠调任陕甘总督,西征告捷,曾国藩倍加赞赏,他常对人说:“西陲之任,天下第一,横览七十二州,更无材出其右者,即令起胡林翼于九泉,亦无此成就也!”

后来,左宗棠对曾国藩的宽宏大量和知人善任,从内心是存钦佩与感激之情的。曾国藩死后,从左宗棠送的挽联便反映了这个问题:

谋国之忠,知人之明,白愧不如元辅;

同心若金,攻错若石,相期毋负平生。

“非曾国藩之明,不足以服鲍超;非鲍超之勇,不足以平乱。”

鲍超,四川奉节人,为湘军主力之一,任过湖南提督。他原来是个流落汉,鲁莽成性,有一身好武艺,且善水性,流浪到湖南后,被曾国藩收留。正值湘军成立水师,命他当了哨长。后又因他率领的部队行军迅速,神出鬼没,连建“奇勋”,曾国藩又命他统领三千人马,专作游击之用。鲍超作战骁勇异常,军中号为虎将。他用的军旗为黑色,中间写了一个“鲍”字,敌军见了这样的旗帜,或者听说“鲍超来了”,就会跑得老远老远。鲍超每打一次胜仗,曾国藩就保奏一次,因而很快擢升为都司、游击、参将。咸丰十年(1860),英法联军破北京,咸丰帝逃去热河,清廷已无兵可调,军机处指名要鲍超的军队人京护卫京师。这时,曾国藩以江皖战事吃紧,上奏朝廷说鲍超万万不能调,要调就请从自己和胡林翼两人中择一调之,可见曾国藩对鲍超是何等重视。但饱超不以为然,反认为这是有意压制他,阻碍了他的前途,对曾国藩大为不满,要与曾决裂。后来是在胡林翼的规劝之下,才勉强服从。可见鲍超傲气之盛,已经达到了无人可以驾驭的程度,而曾国藩却能忘其所短,用其所长,帮其所急。一次,鲍超被敌围困,情况万分火急。如令文书拟稿上奏求救,必然费时、误事,远水不能救近火。鲍超便叫人拿来一小块白纸,中间写一个鲍字,外面画三个园圈,急令传令兵冲破重围直送大本营。大营的官兵接着一看,啻笑皆非,不知是什么意思,急忙送给曾国藩。曾看后便大呼:“鲍超被困,快发兵救他!”鲍超才免于其难,解围而出。咸丰十一年(1861),鲍超在丰城和铅山两捷后,曾国藩又先后两次保奏说:“记名提督鲍超,盛署鏖兵。所向克捷,积劳最久,立功最大”,“恳请补授提督实缺”。同冶六年(1867),鲍超在湖北尹隆河与淮军将领刘铭传夹击捻军,后因李鸿章劾他与淮军会师误期,被革职,所部被遣送过半。曾国藩认为李鸿章处理此事时偏袒刘而压制鲍,便挺身而出,据实向朝廷上奏,为鲍澄清事实,令鲍十分感激。第二年,慈禧太后向曾国藩询问鲍超的病,曾力言鲍超之勇,如国有缓急,随时可以征调。光绪六年(1880),鲍超任湖南提督,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后,驻云南马白关(今马关)外御法。后人评论说:“非曾国藩之明,不足以服鲍超;非鲍超之勇,不足以平乱。”

“留心察看,分别贞邪”

“留心察看,分别贞邪”(分清好人坏人及其优缺点),这是曾国藩对选拔人才的主张。他说“观人之法,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为主。”

湖南新宁有个江忠源在安徽当过巡抚,原只是个一般举人,后是曾国藩保举的。那是道光二十五年(1845),江忠源的朋友邓铁松、邹柳溪,不幸死于非命,江不远千里护送其灵柩回原籍安葬。曾国藩得知后,称赞江忠源为“义侠之士,必信必诚,亦极难矣。”事隔五年后,文宗咸丰帝即位,下诏要各地保举人才,曾国藩向朝廷极力推荐江忠源。咸丰元年(1851),江由一个知县应诏成为钦差大臣赛尚阿的幕僚。以后又多次获得曾国藩的保举,先后被擢升为知府、道员、直至湖北按察使、安徽巡抚。

咸丰十一年(1861),李鸿章受曾国藩指派,按湘军编制在安徽开始编练另一支地方武装——淮军。有一次,李鸿章带三个人来拜谒曾国藩,“听候考询”,正好碰上曾国藩饭后散步,李鸿章就叫他们三人在曾国藩的客厅等待。曾散步回来,对这三个人略加凝视后,便吩咐他们退去,并对李鸿章说:“不必谈话矣。”李询问其故,曾国藩回答说:“一个人俯首不敢仰视,这是谨慎之人,可任保管之责;一个人正当与我碰面时就正视我,背着我的面则对我左右探视,这是阳奉阴违之人,不可叫他做什么事;一个人因等候久了而怒目注视我,但站着挺立不动,这个人可望成就功名事业。”

这个怒目注视的人,便是后来的淮军名将刘铭传,官至台湾巡抚。 

曾国藩驻军在安庆时,有个从农村来的戚某,行李很简单,衣服穿得破烂,待人沉默寡言,曾国藩见了很喜欢他,打算给他安排个差事。有一天,曾国藩同幕僚一起吃饭,碰上饭里有稗粒,戚某将稗粒捡出后再吃,曾国藩看见后沉默无言,随后就给了一些钱打发他走。戚某问其缘故,曾国藩规劝他说:“你吃饭要去掉稗粒,平时既不是非常富有,又不是在外作客,从农村来到军营不到一个月,就有这种举动,这是我们乡下人的本色吗?我恐怕你以后做事见异思迁,那样反倒害了你自己。” 

“人才以培养而出,器识以磨练而成” 

李鸿章是曾国藩的亲授弟子、得意门生,25岁便中了进士,但他心高气傲,性格疏懒,细节上欠检点。咸丰五年(1855),他在安徽办团练遇到了困难,只好来江西投奔恩师曾国藩。因离别多年,不知恩师是否接纳,只得先在旅店住下,再托人送信给曾国藩。曾阅信后既不复函,也不派人传话,只派人暗中窥探李鸿章的动静,有意要挫一挫这位高足的锐气。  

李鸿章在客栈住了近两个月,等得实在不耐烦了,便请其好友陈鼐前去军营代为探询,并说明来意。可曾国藩说:“少荃(李鸿章字)是个翰林,志大才高,此间局面窄狭,恐艨艟巨舰非潺潺浅濑所能容,何不回京供职?”陈鼐说:“少荃经过多次磨练挫折,大非往年京气可比,老师何不姑且试试他看?”这样,曾国藩才答应李鸿章来军营相见。  

李鸿章住在军营里,这时湘军每天三顿硬饭,并且天不亮便放炮吃饭,尔后操练。曾国藩每天和幕僚们一起吃早饭,边吃饭边谈古论今。而这时的李鸿章大少爷习气未改,总想睡懒觉,又不习惯吃硬饭,但不好明说。因此,当亲兵来敲门叫他吃早饭时,只好借故说有病。一连三天,曾国藩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到了第四天,曾国藩先派亲兵去叫,李鸿章不起床,又派一幕僚去叫,李鸿章仍然不起床。最后,曾国藩派自己贴身幕僚去叫,并特意说明“曾大人说,有病也要起来,大家等你去后再用餐”。李鸿章这时才赶紧披衣奔进餐厅。这时,曾国藩才举筷吃饭,面色峻励,一言不语。吃完饭,放下碗筷,十分严肃地对李鸿章说:“少荃,你既然来到我这里,就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此间所尚的唯一诚字而已!”说罢,看也不看李鸿章一眼,就走出了餐厅。

自从那天以后,李鸿章痛改过去骄懒的文人习气,虚心学习周围的一切,这才发现他的恩师所带的湘军,确实与自己过去所带的团练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愈加从心里佩服曾国藩,从而渐渐走向成熟,每天三餐硬饭也吃得习惯了,早晨也不贪睡了。后来,曾国藩支持李鸿章仿照湘军编制创立了淮军,为挽救清王朝屡建“功勋”。曾国藩多次向朝廷上奏,称“李鸿章才大心细,劲气内敛,堪任疆奇”。于是,数年之间,李鸿章由曾国藩的幕僚,先后升任江苏巡抚、两江总督。这其中当然离不开恩师曾国藩的栽培、保举之功。故曾国藩死后,李鸿章作挽联云:

师事近三十年,薪尽火传,筑室忝为门生长;威名震九万里,内安外攘,旷世难逢天下才。

“驭军驭吏皆莫先于严”

湖南平江有一风流才子名叫李元度,以举人从戒,成为曾国藩最信任的幕僚长,有文经武纬之才,湘军称他和李鸿章为“二李”。当江西紧急之时,李元度在乎江募勇数千名投入战斗,遂解江西之危。曾国藩上奏朝廷称李“血战果毅,练达戎机”。但李元度带兵却书生气太重。在他将赴任皖南道台驻守徽州(今安徽歙县)时,曾国藩针对李元度的弱点与他约法五章,要他戒浮、戒自负、戒滥、戒反复、戒私。可李元度听不进去,并当着曾国藩的面立下军令状,说徽州府倘若丢失,唯他是问。

李元度去皖南上任后,曾国藩又再次写信告诫他。曾国藩对李元度的爱护备至,由此可见一斑。但终因李元度的自负、大意,致使皖南重镇徽州丢失,铸成了大错。这时,曾国藩就毫不留情地要李鸿章拟稿参劾李元度,劾其失守之罪,劾其逃家之罪,劾其避而不见之罪。李鸿章不敢拟稿,曾国藩大发脾气,说你李鸿章不拟我自己来拟。曾国藩拟的奏稿,措词相当严厉,要求皇上免除李元度的职务,充军流放。后经左宗棠、沈葆桢等人联名奏保,才免了充军流放之罪,让李元度回原籍平江。李鸿章还因此事与曾国藩闹起意见,出走曾氏幕府,闲居江西一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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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双峰文史》第6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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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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