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闿字组庵,号无畏,生于清光绪六年(1880年),卒于民国十九年(1930年),湖南茶陵县人。父谭钟麟历任清延陕甘,闽浙,两广总督等要职。谭延闿虽出身官家名门,但他从不以名门自居。从小聪明好学,刻苦自励,二十四岁就成了进士,旋授翰林院编修。他是当时湖湘三公子之一。三公子者,湖南巡抚陈宝箴之子陈三立,户部员外郎湖北巡抚谭继洵之子谭嗣同,以及谭延闿。这三个年少人,都出身于官宦门第,书香之家,都有功名和雄心壮志,故时人称为湖湘三公子,谭延闿遇事讲求和睦持中,善化干戈为玉帛,素有谭婆婆之誉。谭延闿的青少年时代,是列强帝国主义欲瓜分中国、清政府卖国求荣的灾难时代。他目睹帝国主义的侵凌,清政府的腐朽,早萌革命思想。为了寻找救国之道,他曾组织“宪友会”,希图通过立宪之径,拯救中国的危亡。他与汤化龙是同年进士,后来都成为立宪派的领袖。立宪派人,虽然通过国会请愿和各种活动,在政治上给清王朝一定的打击,加速了它的灭亡。但是,要彻底摧毁清王朝的残酷统治,还得依靠革命党人,民军战士和广大的劳苦人民大众。谭延闿看到了这个形势,转而跟上时代脚步,追随孙中山先生做出了一番事业。1911年11月继任湖南军政府都督,1912年加入中国国民党,1928(民国十七年),官至国民政府主席。
1903年,从日本回国的胡子靖先生(湘潭人),决心以教育救国,创办新式学堂,培养人才,他与龙璋,龙绂瑞等共同集资,租长沙左文襄祠作校舍,开办明德学堂。一个海外回归的学子,既无薪俸收入,又无雄厚家财,白手办学,谈何容易。他找到了谭延闿,陈述学校面临的经费困难。谭延闿到校,当即捐款一千元,而且还答应每年资助英文教员薪水一千元。他自己的薪俸收入并不多,他也不伸手向其父要钱,他动员自己妻子方夫人变卖陪嫁首饰,共同凑合捐款,支持明德学堂办学。在他的全力支持下,明德学堂不仅在经费上得到了一些援助,而且在学校立案,向当地政府请款,要求拨给校舍等事宜,亦相应得到顺利地解决。他在第一次主湘政时期,又批准明德、周南、楚怡、修业四所私立学校立案,政府拨给经费予以常年津贴。他不仅与明德中学教员黄兴、周震麟等过从甚密,而且与热心办学的教育界名流朱剑凡先生等亦结为至交。
1911年10月10日武昌反正成功,给清政府敲响了丧钟;这次反正的胜利,给革命党人极大地鼓舞和支持。紧接着湖南于10月22日反正成功,长沙一举光复。在秩序混乱,百废待理,“匈奴未灭”的形势下,谭延闿继任了湖南军政府都督。
武昌反正的胜利,给了清政府当头一棒,引起他们极大恐慌和仇视。随即调陆军大臣?昌,海军提督萨镇冰,率各部妄图用水陆夹攻办法,迅速消灭武昌革命军;又令袁世凯为湖广总督,岑春煊为四川总督,合力督办剿抚事宜。一着不凑效,紧接着清廷又令袁世凯为钦差大臣,冯国璋为第一军统领,段祺瑞为第二军统领,更加紧了扼杀武汉革命政权之阴谋步骤和军事行动。武汉革命,在此万分危急的形势下,亟需外部同志的援助。湖南光复后,原焦,陈二督巳派出四十九标北上援鄂。谭延闿就任都督后,立即委党人谭人凤率陆军学生对新募士卒日夜操练,准备北上,并令在省军官刘玉堂、甘兴典、刘耀武等人,率部先后开赴武汉前线,与清军作战。武汉前线,自得到湖南革命军的援助,民心安定,军心振奋,史载:“民军之援鄂者,以湖军为最得力。”
谭延闿任湖南都督后,除继续扫除清廷守旧势力,光复湖南全境外,还积极支持和进行新政建设,他委派谭人凤、刘揆一去武汉,帮助建设临时中央政府,并遴选刘彦、彭允彝等党人为参议员,又派宋教仁、刘揆一为湖南驻南京临时政府代表。他还敦促和支持外省如广西、广东、福建、云南等地的革命党人独立和反正。革命党人在甘肃省秦州反正的成功,尤得到谭延闿的有力声援。
秦州反正成功后,革命党人马上建立了甘肃临时军政府,黄铖任军政府都督。黄钺(1869—1943)号幼蟾,湖南宁乡人。1906年经黄兴介绍参加同盟会。1910年冬,受同盟会派遗,黄兴、谭延闿敦勉,去甘肃边陲开拓革命阵地。他以故人之子身份晋谒驻兰州陕甘总督长庚(鑶父黄万鹏随左宗棠去新疆平定阿古柏叛乱,立功得任新疆提督,与长庚共过事),长庚委他为甘肃督练公所总参议。黄钺得到这个合法职位,于是暗中联络党人,积极进行反正的准备。1911年10月22日,陕西革命党人在张凤翔、钱鼎的指挥下,进行反正,一举光复西安。长庚为了扑灭陕西反正烈火,立即起用前陕甘总督升允为统帅,拼凑数万所谓东征军,开赴陕西前线,并令黄钺率一旅去秦州(天水市)布防,以阻止陕西民军退路和四川民军北上增援。黄铖率部于辛亥年(1911年)十一月初抵达秦州。不久即联络秦州道台向燊等于1912年三月十一日宣布反正,成立甘肃临时军政府。军政府设八大处,以魏绍武、陈墨西、黎兆枚,周昆等分理军、民、财、教各部政务。军政府成立后,推行各项新政措施,人民安居乐业,额手称庆。继秦州反正八天之后,兰州以警备道赵惟熙为首的清廷官僚,见大势巳去,被迫亦于三月十九日宣布承认共和,也成立了一个甘肃军政府。他们除换挂国旗外,其余一切旧制均未改动,还说当今革命,共和是周厉出奔,周召摄位,意为宣统皇帝还会登基。他们利用兰州通电条件比偏僻秦州方便得多的优势,于所谓起义的当日,用快电告北京袁世凯,并血口喷人,诬蔑秦州革命党人的反正是“争权夺利。”(秦州党人反正时,首先只向武汉,南京、湖南等省的军政府通电,而且是委人去西安拍电报的)袁世凯偏信赵惟熙谎言,竞指责秦州反正是什么“擅拥甲兵,有害公安,动摇国体”。并限期“取消独立。”赵惟熙以袁世凯作靠山,积极布置军事力量,拟对秦州军政府采取军事围剿。至此,秦州军政府之党人,再次通电全国,将反正的前后经过,是非因果,彰明国人,驳斥了袁世凯、赵惟熙的谰言,指出了他们的武断作风。但为了顾全全国大局,避免战火再度蔓延,秦州党人提出了以承认共和,改革旧制为核心内容的十四条,与兰州军政府进行谈判。在革命党人一再忍让的形势下,双方达成了协议。最后,秦州军政府,即甘肃临时军政府解散,黄铖本人解甲南归。
那么,谭延闿都督是如何声援秦州党人开展反正事业的呢?首先他与黄钺“互通缄问”“深信其素志革命”。壬子年(1912)二月,他以湘督名义,委派江楚坍,黄锡斌、罗韬、胡定武、廖汉勋、洪名魁、廖凯南、汤振安八人为湖南专员,去甘肃秦州与黄钺进行联络,共襄反正事业,继而又拟以实力相助,他致书陕西都督张凤翔,请他“接济秦州饷械,当由湘解还”。闻秦州反正成功后,他即致电黄钺诸党人予以祝贺:“闻光复功成,具见勇力宏猷,有造民国,从此恢复秩序,建设新业,必能与民咸享幸福,闿等无任欣企。”当临时政府被兰州官绅中伤,兰州官绅拟对秦州采取军事围剿时,谭延闿又致缄黄钺,劝其宽容大度,协商调解:“现大局久定。更非少数人及偏隅省伤所能动摇,两公(黄钺、向燊)宏伟强毅,素所敬钦,万不宜牺牲远器。伏望从速引身回湘。”同时他还通电全国各省都督及袁世凯、黄兴、黎元洪诸要人,帮助阐明秦州的正义之举和功绩。“秦先兰后(指反正)”,“秦是兰非”,谭延闿于俭电陈明。当黄兴结束在秦州公务,解甲还湘后,谭延闿又与黄兴联名致电北京中央政府,为黄钺革命党人请功,黄钺返湘后,把有关秦州反正的一切电文、书信、文告、章程条约等文字资料汇编成《陇右光复记》一书,谭延闿又为其题写书名。
单从谭延闿都督对秦州反正事业的不遗余力地支持和声援,就可以窥见他对其他省份的反正事业,和尔后的民主革命事业的鞠躬尽瘁精神。谭延闿都督在中国近代史上的业绩,将永昭后人,彪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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