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页 | 湖南人物 | 人物专题 | 湘人文库 | 人物研究 | 人物图片 | 史迹馆所 | 影音作品 | 关于我们
 
  当前位置:首页 > 人物研究 > 研究文章
曾国藩文论与书论的互通
作者:冯霞
【摘要】作为清代的末世鸿儒,曾国藩不仅在书法和文学的创作上取得了较大成就,而且在理论上注意到了二者的相通之处。文论与书论旁征互引,交相辉映。或将文论导进书论,或将书论引入文论,或就其类似之处而互相发明,形成了一系列真知灼见。
  文学和书法同为中国传统艺术的两大门类,都与文字有密切联系。虽然前者以内涵为表现对象,重在内质,后者以形体为寄意所在,偏于外观,在表现形式、内容和目标上等有所不同。但都灌注并反映着作者的思想、情感、性格、趣味、素养和气质等精神因素,也自然在创作和鉴赏中表现出相通之处。

中国古代的文学或者书法大家,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两种艺术形式的某些共性与相通性,如有所谓“文为心声”,“文如其人”,“书为心画”,“书如其人”之说。《宣和书谱》称杜牧“作行草气格雄健,与其文章相表里”,刘熙载《游艺约言》谓“颜鲁公书不颠不狂,而自有天趣;杨少师书亦颠亦狂,而自有分数。谓颜似杜甫,杨似李白,意在斯乎!”就是以书法与文章、书家与作家相互比照,即将文论与书论互通的典型例子。晚清集散文家与书法家于一身的曾国藩,在其文论与书论中提出了很多互通和互表的观点,以下拟从几方面对其进行一些探讨。

  一  气奇与气昌

“气”原本是中国古代哲学中的概念,指构成天地万物的最基本的物质。“气论贯串着中国书论的始终,广泛运用于书法理论和书法批评中。一般指流转的精神活力以及与其相关的气质、个性、习染、志趣、情操等创作主体方面的因素,又指书家主观精神在作品中的表现。……汉代‘元气论’流行,影响所及,书论也开始使用‘气’这个术语,如汉代赵壹《非草书》中出现‘气血’一词,用以说明创作主体。魏晋南北朝时期,‘气’这一概念在艺术理论中的使用日益普遍,遂成为中国艺术理论的重要范畴。”苏轼就曾在《书论》中指出:“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但是像曾国藩一样如此大量、鲜明、具体地把“气”引入书论中,却是史无前例的。文论史上最早论气的是孟子的“养气说”,其后有曹丕清浊二体的文气说。之后文人亦多论气,清代王夫之提出了一种唯物主义哲学的“气”论,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清代阐述“气”与“文”的关系,与宋儒有明显不同。清代美学“是阳明心学从‘虚’到‘实’的反动与转嬗,是一种具有一定实学精神的美学”。例如姚鼐把气分为阴柔和阳刚两种,即文章的两种基本风格,这比前代气论更加形象、具体,他的学说可谓中国文论史上气论的总结。刘大櫆将姚说发展为“神气说”。曾国藩的气论也是清代崇“实”意义上的“气”,但更为丰富,不仅新变了桐城派的气论,而且对气论形成了新的总结。文论中,在方苞等提倡醇厚雅洁、严守“义法”的约束下,桐城文派流于呆滞、懦弱和狭隘。曾国藩对此弊端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匡正。他重视文章的真实自然甚于义法,认为“气高于理”,这就把“气”提到了更高位置。他还汲取汉赋之气、骈文之采,新创了桐城派没有的“雄奇瑰玮之境”,视野就更宽广和包容。总之,曾国藩将戴名世、刘大櫆、姚鼐等的学说由简单、模糊趋向了深化、明朗,形成了更丰富的气论。

首先,他认为无论作书、作诗文,都是“胸中需有一段奇气”,气奇品自高。他在咸丰十一年九月十二日的日记中说:“本日作行书,能摅写胸中跌宕俊伟之气,稍为快意。大抵作字及作诗古文,胸中需有一段奇气盘结于中。”其所谓“奇气”,《中国书论辞典》认为是“指书家的字外工夫涵养于心中,笔墨技巧娴熟于手下,仿佛有一股奇妙横生、奇特不凡之气盘结于胸中,下笔自然不俗,其妙在蕴藉含蓄,藏而不露。”虽然这里主要是就书法而言,但其所谓的“胸中跌宕俊伟之气”、“奇气”,则是同指作书或者作诗文的创作主体的气质、禀赋、胸襟,及道德修养等文字以外的涵养功夫,在下笔时喷薄而出者。只有自身具备了这种超脱凡俗的“奇气”,达到了一种高远的精神境界,才能创作出具有气势和生命力的笔墨或诗文。

其次,他不仅强调文家、书家要有气势,而且要“求气之昌”。他认为:“文家之有气势,亦尤书家之有黄山谷、赵松雪辈,凌空而行,不必尽合于理法,但求气之昌耳,故南宋以后文人好言义理者,气皆不盛。大抵凡事皆宜以气为主,气能挟理以行,而后虽言理而不厌,否则气既衰茶,说理虽精,未有不可厌者。犹之作字者,气不贯注,虽笔笔有法,不足观也。”他实际上就是在强调气之有无为结构作品的关键的基础上,将气之昌盛与否视为影响作品好坏的决定性因素,气昌则赋予作品全局性的压倒性力量。他还认为气更高于理,合于义理而缺乏气势的文章,读之可厌,这是其重视文学性的体现,也是其对桐城派“义法说”的大胆批评和修正。而认为作书“气不贯注,虽笔笔有法,不足观”,则是对前人书法理论中强调笔力、笔势等观念的继承和发展。

第三,以书、文中的气作为鉴赏要素。在文学领域,曾国藩多次把“气”作为品评赏析的准绳。如评《史记》中《曹参世家》:“叙事战功极多,而不伤繁冗,中有迈往之气,足以举之也。”论《与孟东野书》“真气足以动千岁下之人”,韩愈《与鄂州柳中丞书》“文气绝劲”。这些“气”是指文章的气势、气脉,它是贯注于文的统一的风格,是作品鲜活的生命。在书法领域,曾国藩也自觉或不自觉地把“气”作为评析的要点。例如,评价《张猛龙碑》“将隶楷融成一气,尤足津逮来孚”。又“悟董香光之法专用渴笔,以极其纵横使转之力,但少雄直之气。余当以渴笔写吾雄直之气耳”。书法之气运行于笔法之中,流转于篇,也是风格神韵整体的展现。他在同治六年正月初二的日记中说:“二更后温韩文志铭,悟作文、写字二者均以神完气足为最难。”即认为气是二者都难达到的艺术境界。相较而言,书法具有直观的视觉效果,更表现为外现之气,它是纯度极高的以线条为形式的艺术,气直接通过线条的特点体现出来。而文学更涵孕为内敛之气,需借助无声的阅读甚至是有声的诵读体现出来,需要深人的思考,通过字、词、句、法、声、情、理、势等的考察来感悟。

  二  阴柔之美和阳刚之美

在书论中,曾国藩梳理书法流派并博采众长,也有自己的思考和体悟,除了强调书法之气外,还体现在区分书法阴阳之美上。另外,在清代碑学兴起的主潮中,曾国藩赞同同时期阮元的南北派说,但他认为“南书温雅,北书雄健”,北碑南帖各有所长宜碑帖两路并进,这也与其中和思想一脉贯通。姚鼐对中国美学史上的阴柔阳刚之说进行了总结,曾国藩则在此基础上有深化和发展。

首先,区别阴柔之美和阳刚之美。阴阳美学之说早有渊源。最早以阴阳二气划分文学风格的是曹丕,其清气指阳刚美,浊气则偏指阴柔美。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中说:“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唐代张怀瓘《六体书论》云:‘夫物负阴而抱阳,书亦外柔而内刚。’宋代黄庭坚《题绛本法帖》云:‘笔札佳处,浓纤刚柔皆与人意会。’”至于姚鼐,则对阳刚阴柔说进行了重要的总结,但理论上仍较浑然模糊。曾国藩的思想深植于阴阳哲学的主流传统中,又受姚的直接影响,却又把这一理论进行了细化和深化。他说:“余昔年尝幕古文境之美者,约有八言:阳刚之美曰雄、直、怪、丽,阴柔之美曰茹、远、洁、适。”“雄、直、怪、丽”是阳刚之四种,“茹、远、洁、适”为阴柔之四种。书法之类,也有:“偶思作字之法,亦有所谓阳德之美、阴德之美。余所得之意象为‘阳德之美’者四端:曰直,曰,曰勒,曰努;为‘阴德之美’者四端:曰骫,曰偃,曰绵,曰远。兼此八者,庶几其为成体之书。”“直”、“”、“勒”、“努”为阳刚之美的四种具体笔法,“骫”、“偃”、“绵”、“远”柔之美的四种具体笔法。文学之八种与书法之八种对应,有深层的心理同构。阳刚或阴柔之笔法与风格,都是艺术辨证法之两端。   其次,更进一步,曾国藩表现出取之中和的态度及尝试。例如,他说:“因悟作字之道,二者并进,有着力而取险劲之势,有不着力而得自然之味。着力如昌黎之文,不着力如渊明之诗;着力则右军所称如锥画沙也,不着力则右军所称如印印泥沙也。二者缺一不可,亦犹文家所谓阳刚之美、阴柔之美矣。”着力——取险劲之势——锥画沙——昌黎之文——阳刚之美,不着力——得自然之味——印印泥——渊明之诗——阴柔之美。这便是两条平行的线路,书法与文学得到妙接并统归于阴阳之美。二美是缺一不可的,他们是矛盾的两方面,互为参照和依存,曾国藩尝谓天下万事万理皆出与乾坤二卦,更以作字论之(文学当然也不例外),可见他对阴阳之美不能失其一端、绝对化是了然于心的。在师法上他也有明晰的态度:“日内思作字之道,刚健、婀娜二者缺一不可。余既奉欧阳率更、李北海、黄山谷三家以为刚健之宗,又当参以褚河南、董思白婀娜之致,庶为成体之书。”这里的“刚健”自是阳刚一派,“婀娜”自是阴柔一派。阴阳之美各有胜者。至于文学,曾国藩“看刘文清公《清爱堂帖》,略得其冲淡自然之致,方悟文人技艺佳境有二:曰雄奇,曰淡远。作文然,作诗亦然,作字亦然。若能合雄奇于淡远之中,尤为可贵。”此处,“雄奇”实归于阳刚之美,而“淡远”则归于阴柔之美。而曾国藩的中和思想,与苏轼的和谐美学观是存在差异的。苏轼主张“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是典型的中正思想。曾国藩的中和观实际上偏于阳刚。所以就杜甫在《八分小篆歌》中所说的“书贵瘦硬始通神”一点,苏轼认为“杜陵评书贵瘦硬,此论未公吾不凭。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而曾国藩认为“杜陵言‘书贵瘦硬’,乃千古不刊之论;东坡驳之,非也”。这种态度是鲜明的。

第三,曾国藩认为“姚氏固有偏于阴柔之说”,而自己事实上追寻的是刚柔相济而又以刚为主的美学风范。他“悟作书之道,偏于阳者取势宜峻迈,偏于阴者下笔宜和缓。二者兼营并骛,则两失之矣”。而“惬适未必能兼雄奇之长,雄奇则未有不惬适者”,雄奇之文“得之天事”,为文之极品,而惬适之文却是人力可及。可见,他倡导的是“柔和渊懿之中必有坚劲之质、雄直之气运乎其中”。其平生最爱韩愈雄奇之文,更是他审美取向上重阳刚美的最佳例证。他认为;“六弟之信,乃一篇绝妙古文,排奡似昌黎,拗很似半山。予论古文,总须有倔强之气,愈拗愈深之意。故于太史公外,独取昌黎、半山两家。论诗亦取傲兀不群者,论字亦然。”的确,他本人创作时意欲融合刚健婀娜,但本性使然,结果偏于刚健。他论字时亦道书法“又首贵有俊拔之气,后贵有自然之势”。所谓“倔强之气”、“傲兀不群者”、“俊拔之气”,实属阳刚之美中的雄、奇。

  三  蕴藉与圆润

首先,重视笔墨中的蕴藉。曾国藩曾说:“偶思古之书家,字里行间别有一种意态,如美人之眉目可画者也,其精神意态不可画者也。意态超人者,古人谓之韵胜。余近年于书略有长进,以后当于意态上更着些体验工夫,因为四语:曰骫属鹰视,拨打嚼绒,欲落不落,欲行不行。”所谓“意态”,“意犹一个人之风度、神态,是借助外在的眉目而流露出内在的精神气质。意态超人谓之‘传神’,传神之作,必有韵味。”苏轼追求书法“妙在笔画之外”的意境,黄庭坚强调“笔不到处”而韵胜,曾国藩正是继承了这种思想。宗白华在《中国书法里的美学思想》中说:“点画的空白处也是字的组成部分,虚实相生,才完成一个艺术品。空白处应当计算在一个字的造型之内,空白要分布适当,和笔画具有同等的艺术价值。所以大书家邓石如曾说书法要‘计自当黑’,无笔墨处也是妙境呀!”此处曾国藩涉及的正是无笔墨的笔法,将实的层面的终结与虚的层面的连贯两相对应,从而产生出意态、意境。他又进一步将这一思考转移到了古文领域,曾说:“因忆余作书之法,有‘欲落不落,欲行不行’二语。古文吞吐断续之际,亦有欲落不落,欲行不行之妙,乃为蕴藉。”“古文吞吐断续”,是指语言没有说破,点到为止,在含蓄的表达中让人想象并思考言外之意,也即司空图在《诗品》中提出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致”、“旨外之旨”。而这些恰与书法的“欲落不落,欲行不行”相通而妙合。

其次,讲究下笔时的圆润。他曾概括出:“无论古今何等文人,其下笔造句,总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无论古今何等书家,其落笔结体,亦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他认为江淹、鲍照、徐陵、庾信直至司马迁、司马相如、扬雄等人无不是语圆丽藻者,即使是通常例外的韩愈之文,他也认为虽是“戛戛独造,力避圆熟”,但也是“久读之,实无一字不圆,无一句不圆”。仔细分析,可见他所推重的语圆,主要是指结构的圆适和字句的圆熟。沿着这一点,曾国藩推及书家的落笔结体,亦应做到珠圆玉润。古人书法有所谓“法方笔圆”、“笔圆而韵胜”等说,颜真卿、苏轼的书法,就都具有这种笔圆而“韵美”或“韵胜”的特点。曾国藩的高明之处,在于打通了藻丽雕饰之骈赋与险奥雄奇之文赋的界限,提出了他们均具有“圆”这一特点,同时将文人的这一用笔要求旁及书家,虽未阐发殆尽,但余意另人深思。

  四  阵势与节

首先,认为运笔须有势有节。曾国藩说:“读《孙子》‘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句,悟作字之法,亦有所谓节者,无势则节不紧,无节则势不长。”他由《孙子》中对鸷鸟毁折原因的分析,悟出了笔势之节于作字的重要性,并道出“节”与“势”的相辅相成的关系,即“势”是由具体笔画而显现的法度和动感,作字不可无势;但也不能不加节制,失去度,否则就如鸷鸟飞得太快没有节制以至于毁折。曾国藩认为作字之道“用笔贵勒贵努,而不可过露勒努之迹;精心运之,出以和柔之力,斯善于用勒用努者”,此处“不可过露勒努之迹”,即要求作字有节制。他又说“大抵作字及作诗古文,胸中需有一段奇气盘结于中,而达之笔墨者却须遏抑掩蔽,不令过露,乃为深至”,这里的“遏抑掩蔽,不令过露”,也即要求书法和文学创作都应含蓄有节制。至于势,曾氏认为“凡作字总须得势,务使一笔可以走千里。三弟之字,笔笔无势,是以局促不能远纵”。他亦“思古文之道,谋篇布势是一段最大工夫”。可见,曾国藩主张运笔的有节有势,是均贯彻于书法和文学创作的。

其次,体悟着笔时的笔阵。曾国藩“因悟作字之道,全以笔阵为主,若直以取势,横以出力,当少胜矣”。事实上,不仅是作字应讲求笔阵,作诗文亦然。他在温习韩愈的散文时得出一种认识:“大约古来诗家、文家、书家皆有所谓笔阵者,厚蓄于阵之初,而不必究极于阵之阵,阵将酣时又已另作变态矣。”在这里,他认同诗文家和书家运笔时皆有笔阵,以形诸成篇。但不可刻意究极于阵,意念放不下。等到阵将酣熟饱满之际,自然会倾之于笔——当然,它是变化了的,是量后的质变,即“变态”。文学和书法的作品形态都不会完完全全是作者心中的原貌,这种理论上的洞见与衔接是深邃而智慧的。

  五  道兼众妙

曾国藩十分主张学习中的道兼众妙。他在给其子曾纪泽的信中曾说:“欧、虞、颜、柳四大家是诗家之李、杜、韩、苏,天地之日星江河也。尔有志学书,须窥寻四人门径。”这种转益多师的开明态度,建立在其对书法、文学渊源流派的熟练掌握上,所以才发出“学无常师,道兼众妙,不亦善乎”的呼声。而另一方面,他又反思“作书者宜临帖、摹帖,作文作诗皆宜专学一家,乃易长进。”这似乎有些矛盾,其实质则是学无常师而各取其长。譬如他在总结自己学习书法时就曾说:“因余作字不专师一家,定以后楷书学虞、刘、李、王,取横势,以求自然之致,利在稍肥;行书学欧、张、黄、郑,取直势,以尽睨视之态,利在稍瘦。二者兼营并进,庶有归于一条鞭之时。”又说:“念余老年始略攻书法,而无一定之规矩、态度,仍归于一无所成。今定以间架师欧阳率更而辅之以李北海。丰神师虞永兴而辅之以黄山谷,用墨之松秀师徐季海所书之《朱巨川告身》而辅之以赵之昂《天冠山》诸神,庶乎其为成体之书。”由此可见,从各个侧面师学的最终目标,是要合诸家之长而为一己“成体之书”。于古文则说:“古人措辞之深秀,实非唐以后人所可及。特气有骞翥骏迈者,亦有不尽然者,或不免为辞所累耳。若以颜、谢之辞而运之以子云、退之之气,岂不更可贵哉!”也是师法一定大家的一定长处,在学无常师同时又“专师一家”。其终极目的则是集诸大家之成为我所用而创自家面目,成一家之言、一家之书。

总而言之,就文论与书论的鲜明而自觉的沟通而言,苏黄常以书道和文道互喻,堪称典型。他们的理论和研究艺术的方式极大地影响了后世。曾国藩努力汲取前人的优秀思想,并有所创新。曾氏追求理气合一,是文道合一观的一种表现,但他更注重“气”,则是重文学性的一种表现。这表明他扬弃了桐城派“义法”为本的“文以载道”观,也于中国文学史上文道之辩外别出一格。在历史上的文论和书论中,气的概念和内涵呈现多义性和流变性。而曾国藩的气论则丰富多样,这包括胸内之气和文外之气、读书做人以养气和勤学苦练以行气等。另外,曾国藩偏重阳刚之气,标举“文章之道,以气象光明俊伟为最难而可贵”。这也是中国文学、美学的新开拓。他立于古代文学的终点,不仅对桐城派的变革、湘乡派的建树,还是对中国文学史的发展与总结,都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下载全文:
 
来源:湖南工程学院学报
时间:
 
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Webmaster:web@library.hn.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