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年后,法国积极筹划武力侵占越南北部。1883年法军攻陷顺化,又集中力量进犯北圻,目标指向中国。中法战争迫在眉睫。在对待法国侵略的问题上,清政府內部出现了主和派与主战派的分歧。主和派以李鸿章为代表,主张妥协让步;主战派以左宗棠、曾纪泽为代表,主张抗法援越。
近从清代军机处旧档中,得见左宗棠致军机处《时务说帖)一封,具文时间为光绪十年(1884年)五月。该年四月二十四日,左宗棠“著则遵旨来京陛见”,被迫交卸两江总督。他在进京途中,闻李鸿章与法国人福禄诺(档案错写成“诸”)在天津订立《中法简明条约》之后,遂左宗棠写了此帖。全帖凡二千馀字,是一篇表述了左宗棠力陈抗法、反对和议的珍贵文献。故撮其要点,介绍如下:
一、反对《中法简明条约》中“中国宜许以毗连越南北圻之边界……”,认为越南北圻是清“镇粵屏蔽”,加之五金矿产丰富,法人垂涎已久,如果“置之不顾”,法人“得陇望蜀”,“吾华何能高枕而臥?”
二、要求增强军事指战员,添造水师船只。左宗棠认为自己“督师有年,旧郡健将尚多”,向清廷郑重请求重上前线杀敌,“亲往视师”,如“不效则请重治其罪,以谢天下”。
三、反对主和派的“边衅一开,兵连祸结,恐成难了之局”之谬论,认为与法姑许议和不是好办法。正确的办法是应该划疆分护,方合体制;并按照国际公法,开展通商贸易,不得使“法人专利”。如法国不予同意,则“仍示以战”。他还分析了法国的国情与地理位置,即国內党派纷争,“政无专主”,加之劳师远征,越南“炎地烟瘴异常,疫疠流行,死亡踵接”,战事很难持久。
四、为自己在两江总督任內,增制船炮、兴办水利、增复盐引三大政绩进行剖白。如增制船炮费银虽有百数十万两,但加强了南洋防务。兴修水利,“首开朱家山河”,自明至清开办过十数次均未成功,这是一次创举,使滁洲、来安等数州县“利赖无穷”;疏浚赤山湖及各处河工、桥梁等,固然用银有三十馀万两,但都是在盐票费项下开支,并未“动用正款”。增复盐引,左宗棠认为有稗国计,自到两江任后从各地招商认领,共收二十馀万引,可收“票费银一百三十二万馀两”。每年每纲“可增收课釐银八十馀万两。”另外还着重指出,从光绪八年到十年三月交卸篆务,计“藩司、运司及各道局库共存银四百馀万两”,并无任何“挪欠支销”。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根有据,批驳了李鸿章等人无端罗织的莫须有罪名,和荒称左宗棠年老“糊涂颠倒,为江左官民所厌苦”的无稽谰言。
通观全帖,文简意赅,直抒胸臆,字字句句,有如金石之掷地,反投降反卖国的一片赤子之心字里行间可见,反映了七十三岁高龄的左宗棠“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高尚爱国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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