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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用人之道刍议
作者:曹建英
【摘要】曾国藩的人才标准是德才兼备,二者不可得兼时德为第一。曾国藩在一则《才德》的论文中说:“司马温公曰,‘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余谓德与才不可偏重。譬之于水,德在润下,才即其载物灌田之用;譬之于木,在曲直,才即其舟楫栋梁之用。
  太平天国革命爆发以后,清王朝已面临灭顶之灾。然而臭名昭著的曾国藩组织领导湘军镇压了太平天国革命,挽救了清王朝覆灭的厄运。曾国藩之所以能使即将灭亡的清王朝起死回生,苟延于一时,史家均认为,这与曾国藩的治军有方,为政有术有关。然而曾国藩的治军、为政都离不开他会使用人才。正如同治皇帝所言:“逆首(指太平天国的高级首领)诛锄,实由该大臣(指曾国藩)筹策无遗,谋勇兼备,知人善用,调度得宜。”曾国藩也说:“鄙意以为中兴在乎得人”。“……除人才外,无一事可恃”。对于曾国藩的用人之道,本文拟议一二。

(一)

曾国藩的人才标准是德才兼备,二者不可得兼时德为第一。曾国藩在一则《才德》的论文中说:“司马温公曰,‘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余谓德与才不可偏重。譬之于水,德在润下,才即其载物灌田之用;譬之于木,在曲直,才即其舟楫栋梁之用。德若水之源,才即其波澜,德若木之根,才即其枝叶。”这说明德才的关系是矛盾的两个方面,二者不可缺其一,缺了德,才就会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缺了才,德就会成朽烂之木,无用之水。接着他还说:“德而无才以辅之,则近于愚人,才而无德以主之,则近于小人。世人多不甘以愚人自居,故自命每愿为有才者。世人多不欲与小人为缘,故人每好取有德者”。这清楚地说明,有才无德者不足取,必须先取有德者。“二者既不可兼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毋宁无才而近于愚人,自修之方,观人之术,皆以此为衡可矣!”在曾国藩看来:“智可因忠而生,忠不必有过人之智,尽吾心而已……能剖心肝奉至尊,忠至而智亦生焉”。正因为曾国藩这种指导思想,所以他手下的那些文官武将一般都是封建伦理道德的卫道者。其弟曾国荃就说过,曾国藩用人“往往德有余,而才不足”。

曾国藩如此重视德,那么他所指的德的内容又有哪些?他提倡的德,是以儒家的“礼”为本,兼以爱民、勤、恕、廉洁、不急名利。

曾国藩说:“古之君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一秉乎礼……舍礼无所谓道德……舍礼无所谓政事。”因而他立下了“以礼自治,以礼治人”的信条。“礼”就是维护封建统治的“道”。然而“道之浩浩,何处下乎”呢?为此,他又搬出了宋代理学中的“诚”,也就是说,“唯立诚,才有可居之处”。“诚”在宋代理学中,被看作是统率宇宙的本体;人性以至三纲五常等伦理道德,以及万事万物都源于“诚”,这是一个玄而又玄的理学概念。曾国藩把它化为具体的政治概念,认为“诚便是忠信。”显然,他所谓“诚”,具有鲜明的阶级性,所谓“忠”,所谓“信”,无非就是指对封建统治阶级的忠诚。这样,“诚”便落到了忠于封建君主和捍卫封建纲常名教的实处。“信”还有诚实不欺的意思。因而曾国藩更多地用“诚”来表示这一含义。他说:“诚者,不欺者也,不欺者,无私者也”。也就是说,要克己奉君,不存私欲,才可称为“诚”。由上可知,“诚”的实质就是强调忠君,这就是曾国藩所提倡的德的根本。德的提倡对于动员整个地主阶级的力量,尤其是对于网罗汉族地主阶级的知识分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如他部下的刘蓉、藩泽南、彭玉麟、王錱、江忠源等都不乏其德。

一个好的文官武将,仅有忠于封建君主、捍卫纲常名教的政治素质还不够,还须具有“爱民”、“勤”、“恕”、“廉洁”和“不急名利”的“美德”。

曾国藩认为一个好的文官武将,不论治军为政,都要以爱民为本。他说:“官吏不爱民是民蠹也,兵将不爱民是民贼也”。当文官的不仅不能利用职权搜括民财,鱼肉人民,就是利用公职请客送礼、大吃大喝,他也是反对的。他曾在批转一县令的禀文中指出,“近日地方官专讲应酬,不知民事为何物……朝夕疲于迎送,亏空生于酒食,一不周到则上司同僚相责怨,本部堂恨之戒之”。对军队的将领,他更是反复告诫,不许抢掠民间财物,乱杀百姓。当然,曾国藩所讲的“爱民”中的民,不是我们所讲的那些贫苦人民。特别是对那些追随太平天国革命的农民,他认为即使是抢了他们财物,杀了他们头颅也是应该的,因此曾国藩的“爱民”具有很大欺骗性。

曾国藩认为“勤字为人生第一要义,无论居家、居宫、行军皆以勤字为本。”所谓“勤”的基本要求是不使身心有一刻之清闲和懒惰。他从学习研究古代那些大有作为的人中,得出一个结论:“古之成大业者,多自克勤小物而来,百尺之楼,基于平地,千丈之帛,一尺一寸之所积也;万石之钟,一铢一两之所累也。文王之圣,而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周公仰而思之夜以继日……”他告诫人们,要想有一番大的作为,就必须勤勤恳恳地工作。因为“勤可以补救愚拙,不知者将渐知,不能者将渐能。”所以作文官者要勤历艰苦环境,勤亲察人员,勤亲阅文件,勤亲训下属,“勤学问以广才,习勤劳以尽职”;为武将者,训练兵勇必须如鸡伏卵,如炉炼丹,昼夜操劳,不可须臾离开,如点名看操、修墙查街,战时查看地形,事无巨细,都应躬亲。曾国藩对这个“勤”字更是身体力行,一丝不苟。他晚年害有严重的眼病,仍然坚持亲治公文私函,从不叫幕僚代劳。

所谓“恕”曾国藩解释说:“圣门好言仁,仁即恕也”,故“恕”也就是“仁”。能做到“仁”则“欲立立人,欲达达人”,“处处得通”。曾国藩把“恕”看作是维系文官、武将及上下之间团结的方法,如果上下之间都能以“平恕之心”相待,“处处严于责已而薄于责人”,就能做到上下一心,更好地发挥每个人的才能。

所谓“廉洁”就是不要钱。曾国藩有一条格言:“居官以不要钱为本。”为官先治其身,不能“与同辈争薪水,与士卒争毫厘”,还要“崇约以廉,饮食厉节约,声色洋烟,一一禁绝,不献上司,不肥家产,用之于已有节,取之于民有制。”曾国藩将这些规定印发给每个文官武将。他自己更以“不要钱”为标榜,希冀僚属效法。当然不可能都做到,但对改良其时官场作风,也有一定作用,当时就出现左宗棠、李续宾、彭玉麟、刘锦棠、罗淡村等不要钱的“廉将廉吏”。

所谓“不急名利”就是当官以后要不急于成名和图利。否则,“保举稍迟则怨,稍不如意则怨”。治军者则失去战斗力和军心,为政者则失去进取精神和民心。

(二)

曾国藩认为“天下无现成之人才,亦无先生之卓识,大抵皆由勉强而出耳。”这就是说,人才只有靠“勉强”即培养而成。他又认为,人的才能分为上中下三种。上智者不常见,下愚者亦少有,“扰扰万众皆中材耳。”所谓“智”、“即明也”。“明有二端,人见其近,吾见其远,曰高明。人见其粗,吾见其细,曰精明。”“高明”者即远见卓识,“精明”者即窥事精细。他认为“精明”的“中才”易做到,因为“中才者导之东而东,导之西而西,习于善而善,习于恶而恶。”

达到精明的手段“专赖学问,以求精明”。“学于古人则多读书籍,学于今人则多觅榜样;问于当局则知其甘苦,问于旁观则知效验,勤习不已,才自广而不觉矣!”对于这一点曾国藩在一首赠友人的诗中,曾大发其感慨:“王侯将相岂有种,时来不得商进止,君归读书更十年,看君白日上青天。”所以曾国藩在治军为政时,总是强调他的子弟、部下、文官武将不应该不学无术,而应该潜心学习,虚心求治,做到勤以学问,“各善其身,各尽其职。”为了给部下提供学习的机会,他在军中设有营务处,它除起参谋处的作用外,还负责培养将才。一旦发现幕府中具有将才素质的人,他就将其送到营务处学习培养。要学习成才,当然决非一蹴而蹴,有一定的困难,但这不用怕,“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这就是“勉强功夫。”要培养出更多更好的人才,除上述方法外,曾国藩在上道光皇帝的《应诏陈言疏》中还提出了“转移之法”、“教诲”、“甄别”、“保举”、“超擢”等培养人才的方法。所谓“转移之法”,就是皇帝及中央的高级官吏、地方的督抚要带头学习,养成好的风气,改变官场作风,以此来影响部下,培养人才。所谓“教诲”即上级对下级要多加教育、训导。经过一段教育和学习,还应加以“甄别”,即要考核他们的能力,鉴定他们的品德,以便量才录用。“保举”即各级官吏都要广泛搜罗人才,曾国藩自己硬是“每乡里士来谒,温语礼下之”,发现了有才能的人,即使此人地位低下,曾国藩仍待之以礼,特别是发现了奇才、大才时,就加以“超擢”。1862年曾国藩查得告老回乡道员沈桢葆“明而能断”、“器识才略实堪大用”而荐其为江西巡抚。

  (三)

怎样使用人才,曾国藩有一套理论和方法。他继承和发展了龚自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思想。他说:“方今用人不拘资地”,就连曾经骂过他的左宗棠,他也以其“刚明耐苦,晓畅兵机”,“其才可大用”而三次被破格荐用,使左名震五洲;塔齐布也初以微弁为他所赏识而荐擢提督。有资历地位而无才者去,如咸丰十一年浙江巡抚王有龄,因“不谙军情”,“袒庇私党,多据要津,上下朋比,风气日敝”而被他弹劾。同治元年,江苏巡抚薛焕因“带兵勇非其所长,株守上海,莫展一筹”,“日享安福,娱情古玩”,亦被他奏请罢职。闽浙总督庆端,因“好谀恶直,专讲私情,信任幕友属吏数员,使据要津,即至奸状毕露,犹复多方袒庇”,也被他查办上奏揭职。曾国藩还认为,用人时一定要才适其用,否则“虽有贤才”,也还是“不逮庸流”。他列举了一些例子来说明。如“梁丽可以冲城,而不可以窒穴”;“千金之剑以之析薪则不如斧”;“三代之鼎,以之垦田则不如耜”。因此,在用“才”时,一定要“当其时,当其事”,“凡材亦奏神奇之效,否则鉏锯而终无所成,故世不患无才,患用人者不能器。”强调要用得得当。用其所能,则一个平凡的人才也会发挥积极的作用。否则,即使是大才、良才,也只不过是千金之剑当成劈柴之斧,那是浪费。

曾国藩还强调对人才不能求全责备。他说“……衡人者,但求一长可取,不可因微瑕而弃有之材”,否则就会“苟于峣峣者过事苛求,则庸庸者反得幸全”。他认为“天下无一成不变之君子,无一成不变之小人”。一个人有点毛病没什么可怕,经过教育使之克服缺点,可以成为有德有能之人。咸丰六年江西八府四十余州县被太平军攻陷,按清政府的规定,这些被陷的府州、县官吏都要受处分,然而曾国藩却不这样做。他上奏咸丰帝,对那些有才能而又愿意继续效忠朝廷的人,继续委以官职,建昌知府何栻就是一例。又如“李鸿章初随侍郎吕贤基在皖团练,颇被谤议。”后李鸿章投曾国藩麾下为幕僚,曾国藩对他过去的谤议不仅不究,反而把他送营务处学习,让其锻炼提高,最后将其推荐给同治帝,委以江苏巡抚之职,而成为晚清反动统治的一代“栋梁”。

总之,曾国藩主张“为事择人则心公而事举,为人谋事则心私而事废。”曾国藩对人才的标准、培养人才的方法、使用人才的原则等,有一套较完整的理论。他在治军为政时不仅能使左宗棠、李鸿章、王錱、李续宾、李续宜、郭嵩焘、沈葆桢、彭玉麟、杨岳斌等一批“中兴”名臣聚集于他的门下,连法律、算学、天文、机器等专门家也“无不毕集,几乎举国人才之精华汇集于此。”不少思想家、科学家、翻译家、学者、能人也都因被曾国藩所赏识,他们的才智也得到充分发挥。曾国藩之所以能镇压太平天国革命,比其他“中兴名臣”更能知人善用,不能不说是他关键的一着。我们研究曾国藩的用人之道,如去其封建主义的糟粕,取其有用之精华,对于我们今天也不无禅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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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湘潭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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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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