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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绵绵穆穆之室日记》考叙
作者:胡卫平
【摘要】台湾学生书局1965年影印本《湘乡曾氏文献·六》,全本系曾国藩《绵绵穆穆之室日记》(以下简称《绵记》)。起自咸丰元年七月初一(1851年7月28日),讫于咸丰二年六月十二日(1852年7月28日,即钦命曾国藩充江西乡试正考官那一天)。《绵记》记事颇详,但由于《湘乡曾氏文献》在大陆流传不广,所以《绵记》也鲜为人知。现将《绵记》稿本形式及内容特征考叙如下,供有关研究者参考。
  台湾学生书局1965年影印本《湘乡曾氏文献·六》,全本系曾国藩《绵绵穆穆之室日记》(以下简称《绵记》)。起自咸丰元年七月初一(1851年7月28日),讫于咸丰二年六月十二日(1852年7月28日,即钦命曾国藩充江西乡试正考官那一天)。《绵记》记事颇详,但由于《湘乡曾氏文献》在大陆流传不广,所以《绵记》也鲜为人知。现将《绵记》稿本形式及内容特征考叙如下,供有关研究者参考。

  一、《绵记》稿本形式及其特征

1.据影印本《绵记》可知:稿本原件共装订成七册,每册封面都写有起止时间。例如第一册上写有“起咸丰元年七月初一,讫八月十九日”,为曾国藩亲书。第2、3册封面的时间(字体不同)旁边注有:“师鲁谨添”。师鲁即曾昭亿,曾国藩之曾孙。

2稿本系事先统一印好的簿册。每两页为一日。前页印有月日、读书、静坐、属文、作字5栏目,及“绵绵穆穆之室日记”标记栏目;后页印有办公、课子、对客、回信及曾国藩每日警惕自戒之言(即曾氏之“座右铭”,以下称《座右铭》),5栏。《座右铭》文曰:

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此绵绵者,由动以之静也。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此穆穆考,由静以之动也。由静之动,有神主之。由动之静,有鬼司之。终始往来,一敬贯之。

3.本文所据以考叙的《绵记》影印本,系曾约农、曾宝荪姐弟在台湾整理出版时编排。页码从3263~3952,计690页。《湘乡曾氏文献》共11册,《曾文正公手写日记》共6册,全系曾约农带去台湾的书童台胞朱祝生先生赠与故里管理处的,上有曾约农的图章。由此可知《绵记》是曾约农整理出版先人的文献后的自留本,现为约农先生的遗物,存故居资料室。《绵记》版本的真实性无疑。

  二、“绵绵穆穆”室名考叙

“绵绵”语出《诗·大雅·绵》:“绵绵瓜瓞。”自居易《长恨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谓“连续不断貌”。

“穆穆”语出《礼·曲礼·下》:“天子穆穆。”《疏》曰:“威仪多也。”“肃敬、恭谨。穆穆肃肃,敬出心也。”穆穆是肃静的态度。从字面来理解,曾氏取“绵绵穆穆”作室名来写日记,意在要连续不断,用肃静之心来对待。

曾氏印在《绵记》薄上的《座右铭》:“自戒惧而约之……此绵绵者,由动以之静也。自谨独而精之……此穆穆者,由静以之动也。”出自《四书•中庸•天命》中朱熹之注。意为自己将以害怕的心理而约定,在做之中减少差误,初志不改,由动以至静;小心谨慎,细致去做,能在接触人、物之中做到少差误,这是安详敬和而万物合时,这是从静至动。以上即曾国藩处世之心态。

曾氏之日记,另有《无慢室日记》一册。记的是接见下属官佐时的考语及处理其他政事的情况。“无慢”一词,语出《论语》“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意为处理政事也不敢怠慢。“绵绵穆穆”室名,是曾氏咸丰初年所取用的书斋名之一。

三、《绵记》系岳麓版《曾国藩全集·日记》未刊部分

岳麓书社1987年7月至1989年6月新版《曾国藩全集·日记》(以下简称《日记》)3册,其中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至咸丰七年(1857年),共12年的日记全缺。据编校说明:“《日记》据宣统元年中国图书公司印行的手稿本标点,并以台湾学生书局一九六五年影印《曾文正公手写日记》校勘。宣统本所缺道光十九、二十两年的日记,则据台湾本子以补全。”由此可知,新版《日记》编校时,没有利用《湘乡曾氏文献·六》进行补全校勘。

《绵记》内容系曾国藩亲笔书写,为什么没有收入台湾版《曾文正公手写日记》呢?因曾约农、曾宝荪出示先祖于迹,仅每页编号影印原件出版,没有去校勘整理,为保持《绵记》原有之风貌,而将其另入《湘乡曾氏文献》作为第6册影印出版。

四、《绵记》的主要内容特征及意义

《绵记》除每日在读书等8个栏目中有曾国藩的亲笔记事外,主要特点是在月日栏空白处、天头处写有较多的读书笔记和格言等,这是研究曾氏咸丰元年至二年(1851—1852年)在京师做官时学术思想的重要材料。现辑录几则如下:

1.咸丰元年九月二十九日(1851年11月21日),天头处写:“二日内始懂昌黎诸文皆学《书经》。”咸丰二年正月十二日(1852年3月2日)天头处又写:“二日内读辛、刘词,又大悟韩文之妙,实从子云相如得来。”咸丰二年正月十六日(1852年3月6日),天头处再写:“二日内觉于古文大有所得,乃悟韩文实从扬、马得来,而参以孔孟之义理,所以雄视千古。”从上述三则读书心得,可见曾国藩之治学精神。

2.咸丰元年七月初八日至初十日(1851年8月4日—6日),曾国藩在天头处写道:

有义理之学,有词章之学,有经济之学,有考据之学。义理之学即宋史所谓道学也,在孔门为德行之科。词章之学,在孔门为言语之科经济之学,在孔门为政事之科。考据之学,即今世所谓汉学也,在孔门为文学之科。此四者阙一不可。予于四者,略涉津涯。天质鲁钝,万不能造其奥变矣。惟取其尤其要者,而日日从事,庶以渐磨之久,而渐有所开。义理之学,吾之从事者二书焉:曰《四子》书、曰《近思录》。词章之学,吾之从事者二书焉:曰《曾氏读古文钞》、曰《曾氏读诗钞》。二书皆尚未成帙,然心中已有成竹矣。经济之学,吾之从事者二书焉:曰《会典》、曰《皇朝经世文编》。考据之学,吾之从事者四书焉:曰《易经》、曰《诗经》、曰《史记》、曰《汉书》。此十种者,要须烂熟于心中。凡读他书,皆附于此十种书。

有学者曾引用同治八年(1869年)曾国藩《劝学篇示直隶士子》一文,认为曾氏晚年才把经济之学从义理之学中分离出来,独立成一门学问。从《绵记》中我们可知:早在十九年前的咸丰元年(1851年),曾氏即已形成了一套颇为完整的治学理论。

3.曾氏《绵记》中“读书”、“办公”等8个专栏详细记载了曾国藩在京师年余的各种活动,是我们今天研究其早年在京师的官宦生活最重要的第一手原始材料。例如《绵记》中记述的曾氏在刑部、礼部交叉上班,随皇帝慕陵,在贡院阅卷,与师友交往,甚至林则徐去世后他写了挽联等等,许多事情为不少研究人员前所未闻,弥足珍贵。

《绵记》若经编校整理收入新版《曾国藩全集·日记》之中,当是学界一件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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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曾国藩研究第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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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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