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功惠(?—约1898前),字庆龄,号柳桥,湖南巴陵(今岳阳)古萝塅人。生年不详,约卒于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之前。其祖父方应恒,曾官漳州知府。其父方宗徽,字慎夫,曾官广东清道司巡检,《巴陵县志》卷三十有传。功惠有四子:长曰大森,字兰生,能读父书,学有家法,精鉴赏,善校勘;次曰大熙,字松台,亦“学为文有思”,早卒;三曰大权;四曰大焱。有孙男九人,一曰湘宾,即运碧琳琅馆书至北京出售者。
功惠幼颖悟,稍长笃学,自幼生长于广东其父官衙中。及其父卒,扶灵柩归葬岳阳,全家人始自广东回家乡。援例官广东盐道知事。因其学问渊博,素好藏书,又工楷法,见赏于总督叶名琛,被提拔为巡捕,为之司章奏。嗣后七任总督无不赏识他。湘阴郭嵩焘官广东巡抚,先后派他当过番禺、南海、顺德知县。丁母忧服阕,权广州广粮通判,又权潮州盐运使,“统辖粤闽赣湘盐课”。前后增收饷银数百万两,支援左宗棠收复新疆有功。光绪二十三年(1897),湖南发生粮荒,旬月之间,他即筹办赈银七万两。
据《潮州志•职官志》载,功惠于光绪十年(1884),十二至十五年、十八至二十一年,曾三次权知潮州府事。在三次知府任上,他平冤狱,处理积案,厘订旧章,裁减陋规,建立义仓以赈灾民,很有理政才干,号为清官。在潮州他还办了三件大事:一是在潮州城北金山之上,于金山书院旁建金山藏书楼,庋藏典籍逾万卷,嘉惠学子,张之洞为之题名为“小嫏環”;二是在韩山之上韩文公祠旁,建立“三仁祠”,每年春秋祭祀南宋三位爱国将领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启迪后人不忘爱国;三是亲自督修韩江北堤,连绵七十馀里,以防水患。
因他筹饷支援新疆前线有功,左宗棠向朝廷保奏他为道员,按例需到京城被皇帝引见后方能就职。当时两广总督谭钟麟是茶陵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就未离粤去京,所以,他在仕途上最终只是个“候补道员”。关于其传记资料,其同乡及朋友杜贵墀撰《广东候补道方公传》,载在《桐华阁丛书》之《巴陵人物志》。
“羡君万卷罗经史,充栋汗牛精校理。鹤俸馀来但买书,监州清似珠江水。邺架牙签次第排,良宵风雨聚同侪。”“书囊富有五千卷,三唐两宋征求遍。龙图阁本细装潢,寸缣尺璧珍黄绢。石经上考蔡中郎,禁本流传始洛阳。”“何幸君书独无恙,展卷开编神彩王。行簏携来岭海游,衙斋琴鹤常依傍。君不见古人传事惟一纸,千秋家学著芳型。今人但知拥厚禄,谁激秃波辨渭泾,我欲为君书汗青。”
此系好友林之升在《碧琳琅馆书目》前咏方氏碧琳琅馆藏书之诗句。碧琳琅馆藏书名满天下,实自其父始。县志《方宗徽传》曰:“中子功惠继官广东,碧琳琅馆藏书名天下,而实自宗徽贻之。”至功惠,更是“文采风流,擅一时之美”。他嗜书有奇癖,所谓“鹤俸馀来但买书”即是真实写照。他曾经刻过许多藏书印章,其中就有“书癖”、“书奴”、“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好书到手不论钱”等印。今天收藏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中之方氏旧藏明刻本《六家文略》,卷端一印刻诗云:“十年作吏仍糊口,百金购书收散亡。老矣不能穷雨简,一廛幽僻得深藏。”(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从这些印文,即可知方功惠爱书如命,惜书不惜金,视拥书万卷胜南面百城,真艺林佳话也!
关于方氏藏书活动,有如下一些零星记载:
李希圣《雁影斋题跋》序云:“巴陵方氏柳桥观察官广东四十年,好书有奇癖,闻人家善本,必多方钩致之,不可得则辗转传钞,期于必备。”“观察屡权府事,榷厘金岭海,故膏腴闻天下,所入颇不资,乃尽耗于书”,“故所得秘籍尤多。迄于晚年,最其所藏,为卷几盈五十万,而京师、上海诸书贾,不远千里,奔走其门者,犹无虚日”。
方宗朝《碧琳琅馆书目序》云:“从侄柳桥幼嗜学,长随先兄仕粤,援例得一官,学不废,俸入俭用,以其赢馀购古书,前后得数万卷。”宗朝叹世人只知“使金银充轫,田宅壮丽”,而对于枕藉秘书则“反莫然厌弃”。方功惠则“好在此不在彼,其趣识殆有过人者欤”。
林之升《碧琳琅馆藏书歌》注云:“柳桥太守沉酣经籍,好古思深,所至购书累数万卷,牙签锦轴,列几盈箱,公退之馀,手不释卷。”
杜贵墀《广东候补道方公传》云:“其父在官时,颇购书,及是,公益斥资,市古今精本储之,宋刻元钞,往往为并世罕见,碧琳琅馆藏书自是擅名海内。”“公晨起趋事,暇即临池把卷,日有常课。嗜书自其天性,手购者类能口举其源流本末。尝以八百元收得乌程严铁桥《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写本,畀黄冈王方伯刊之广雅书局。铁桥成此书时,谓他日必有为吾任梨枣者。未及百年,竟得公以验其语,岂非幸哉!”
袁宝璜《碧琳琅馆珍藏书目跋》云:“巴陵方丈柳桥观察服官粤东,历任繁剧,先后垂三十馀年,廉俸所入,尽以供插架之藏,其中宋兀精椠本,多至数十种,尚汲汲勤求,不以所得自足,噫,盛矣!”
在广东,不少藏书家之珍藏被他买到。如南海吴荣光,家有赐书楼、清筠馆,藏书极富,且多精本,卒后散出,尽为方氏所得。他还与南北一些知名的藏书家相往还,互通声气,互赠、互借和代买书籍。他刻印《三宋人集》,即向丁日昌(字雨生,号持静)持静斋借书刊刻。
尤其值得一提者,方氏除在国内广搜书籍外,还派人到日本买书。人们仅知道光绪年间黎庶昌、杨守敬常驻日本使馆时买书。其实早于黎、杨数年前,方功惠就曾派人到日本访书、购书。李希圣《雁影斋题跋序》云:“光绪初元,日本方一意变法,视旧籍如土苴,观察则遣人走海外,辄以贱价购之。所谓佐伯文库之书,大都归观察,故所得秘籍尤多。”日本佐伯文库之书被方氏买到运归中土。故方氏藏书中,钤有“佐伯文库”印记之书极多。凡此种种,方氏碧琳琅馆藏书便蔚为大国,雄视东南,“为粤城之冠”。
碧琳琅馆藏书多精本,质量极高。李希圣所撰《雁影斋题跋》,著录之书全系方氏所藏,仅他所见到的,就有宋刻24种、元刻33种。《碧琳琅馆珍藏书目》有宋版39种、元版56种。所收《文选》,自宋版以下,无不齐备,达12种版本之多。如有宋赣州本《六臣文选注》六十卷、明仿宋裴宅大字《文选六臣注》六十卷、元本《昭明文选》六十卷、张文敏批明冰玉堂本《昭明文选》六十卷、茶陵本《文选》六十卷、明刻《文选六臣注》六十卷、抄本《文选》三十卷、明本批校《文选千句》二十八卷、明本批校《文选论注》三十卷、明本《广文选》六十卷、明本《续文选》十四卷、明本三色批本《文选》十四卷等。其中宋赣州本《文选》,字大如钱,笔画圆劲,为宋本中之精品。此书经过元代大书画家赵孟頫收藏,有其藏印。方氏因有各种版本的《文选》十馀种,因名其藏处曰十文选斋。宋本《杜工部诗笺》二十卷,纸墨既佳,椠印亦妙,为宋本之上品。宋本《甲申杂记》也是“墨光如漆,为宋本之初印者”。其他元本、钞校本、稿本亦美不胜收。方氏“所藏明贤集尤富”,所藏明版书亦极宝贵,为世所重,这也是碧琳琅馆藏书精美的表现之一。方氏还十分重视书籍的装潢,从副页到书根都很讲究。叶昌炽《藏书纪事诗》卷七说:“一睹其装潢图记,即知为粤中装订,碧琳琅馆旧藏也。每册有东丹笺副页,可以辟蠹。书根宋字,齐如刀切。”由此可见其书之外貌。
有关方氏藏书的数目,说法不一,大概是各阶段的数字各不相同。同治五年(1866)方氏所编书目,方朝宗的序及林之升的诗注中说,其购书数万卷,这是方氏购书规模初具的数字。方功惠在《刻全唐文纪事》跋中说“收藏十馀万卷”,又有所发展,大概是光绪初年之数。至光绪十年(1884)春,李元度序《碧琳琅馆丛书》时说:“同郡方柳桥观察性好藏书,官岭南三十年,所藏约二十万卷。”罗振常、傅增湘在书序中称其所藏“凡数十万卷”,为笼统之称。李希圣在《雁影斋题跋》序里说,方氏“迄于晚年,(最)[撮]其所藏,为卷几盈五十万卷”。李希圣亲睹方氏书,并为之撰写题跋,所说当可信。又谭标在《碧琳琅馆丛书序》里说,方氏“藏书甚富,为粤城之冠,孔家之三十三万卷弗及也”。其时,广州的孔氏三十三万卷楼、潘氏海山仙馆、伍氏粤雅堂藏书均不及方氏碧琳琅馆。在莫伯骥五十万卷楼藏书出现之前,广东的藏书家,无论藏书之规模还是藏书之精,恐怕没有赶得上方氏的。所以,谭标说方氏藏书“为粤城之冠”,并不为夸。
方功惠藏书处甚多。除碧琳琅馆、十文选斋之外,尚有宝书堂、玉笥山房、传经堂、芸声室、芙蓉馆等处。碧琳琅馆坐落在广州城北。谭标说,“方道官粤时,于粤城北筑有馆舍一所,池亭接连,花木萦绕,名曰碧琳琅馆”,“每当春秋佳日,词人学士觞咏其中,文采风流,擅一时之美盛”。(《碧琳琅馆丛书序》)从这段文字,可知碧琳琅馆之美和藏书、文事之盛。
方氏藏书印章,见于各家著录的有:“巴陵方氏碧琳琅馆珍藏”朱文长方印、“方功惠印”白文方印、“柳桥手校”朱文方印、“方功惠印”白文方印、“碧琳琅馆珍藏秘籍”朱文方印、“方家书库”朱文方印、“碧琳琅馆藏书之印”朱文方印、“巴陵方氏功惠柳桥甫印”白文方印、“方功惠藏书印”朱文方印、“碧琳琅馆”隶书白文方印、“巴陵方功惠柳桥印”篆书朱文长方印。此外,王重民先生《中国善本书提要》、傅增湘《藏园群书经眼录》著录的尚有:“巴陵方氏碧琳琅馆珍藏古刻书本之印”、“巴陵方氏碧琳琅馆珍存书画印”、“巴陵方氏传经堂藏书印”、“芙蓉馆藏书印”、“芸声室珍藏善本之章”、“宝书楼藏书印”、“巴陵方氏玉笥山房”印、“巴陵方氏收得古刻善本”等。前已提及“书癖”等数印,此不复赘述。
碧琳琅馆藏书如此之盛,在全国影响极大。写作“三百年来不朽之作”《藏书纪事诗》的苏州才子叶昌炽,也是一个嗜书如命的著名藏书家,他得知方氏碧琳琅馆藏书之盛后,于光绪十二三年自苏州游粤于汪鸣銮幕府时,曾请人作介,“求一窥其册府”,而未得其请,常以为怅。十馀年后方氏卒,其遗书运至琉璃厂,叶氏方以一睹为快。当时,就连“天下推为博通”的两广总督张百熙,也常至碧琳琅馆“假观藏书”。张氏居高位,每见到自己未见之书,即于书上钤以“张百熙未见之章”,方氏藏书中有此印者,“累累相属”。然而,方氏“所尤宝贵之本,仍秘不出,其多可知矣”(《广东候补道方公传》)。对碧琳琅馆藏书之地位,傅增湘、袁宝璜等都有评价。傅增湘说,方氏藏书之精,可“附于丁、陆之间”。就是说,方氏所藏,堪与近代四大藏书家中的杭州丁丙(字嘉鱼,一字松生,号松存)八千卷楼和归安陆心源(字刚父,号存斋,晚号潜园)皕宋楼相比。袁宝璜谓:“近时藏书家,浙中有陆氏、丁氏,吴中有瞿氏,广州有伍氏、孔氏,揭阳有丁氏,搜罗珍秘,海内称雄,其书目,类多可观者。方氏所藏,足与诸家抗衡。”(《碧琳琅馆珍藏书目序》)他也把方氏列为全国一流藏书家,认为可以与四大最著名的藏书家和广东几个大藏书家相“抗衡”。由此可知碧琳琅馆藏书在全国之地位。
同历史上许多著名文献大家一样,方功惠亦喜欢刻书以流布古籍为己任。
1.《碧琳琅馆丛书》是方功惠所刻书之代表作。广州当时还有两个著名刻书家,一是潘仕诚,刻有《海山仙馆丛书》;一是伍崇曜,刻有《粤雅堂丛书》。方功惠之意“颇奢”,欲以《碧琳琅馆丛书》超过潘、伍所刻。
是书选定待刻之书有60馀种,刻定44种,18函,120册,书口有“碧琳琅馆丛书”六字,每种之末又刻“巴陵方功惠校刊”七字。每半页9行,每行21字。板式系袖珍精印本,仿鲍廷博《知不足斋丛书》之款式,刻印、纸墨亦精雅,堪称清末刻印丛书之精本。始刻于光绪十年(1884),至戊戌方功惠卒世,其书尚未刻完,亦未及付印。其后人以书板寄存于粤城之万卷楼书店,谭标为之分别部居,“披览崖略,精博之书十居八九。刻书之宗旨,在上溯六艺,旁搜百家,融合汉宋门户之见,而归于有理有用,以现在通行各大丛书所未有者为其选择之界限。刻成者仅四十四种,皆首尾完具,校勘精好,可以比肩潘、伍。此书印行,亦曹仓、邺架不可缺之佳品也”(《碧琳琅馆丛书序》)。至宣统元年始由广雅书局印行于世。书前有与方功惠同郡人平江李元度于光绪十年二月所写序及谭标宣统元年中秋日序。两序相隔29年。迨李序系方氏生前刻丛书时约请李氏所写。而后序则系方氏殁后,谭标为之整理寄存之版片后所补撰。
李元度在序中感慨谓,“学者如牛毛,成者如麟角”,著书立言为三不朽之一,但真正达到不朽者极少,因其书流传后世极难。所以他非常称颂刻印丛书的做法。他说:“惟丛书之辑,则合众作者之精神识力,以并传诸不朽,故较单行本,其传之也倍久。昔人以收集名章断句比之于哺弃儿、继绝世,实则风云月露之辞,不甚关于殿最。惟著述则作者毕生精神识力之所寄,故尤赖仁人君子之能永厥传也。”
他还说:“同郡方柳桥观察性好藏书,官岭南三十年,所藏约二十万卷。既选刻《古经解汇函》、《古小学汇函》,为承学者导师,又锲《全唐文纪事》及《北盟会编》诸书,其嘉惠艺林也至矣。近辑《碧琳琅馆丛书》计四十四种,皆艺苑中秘本也。就中如《岳阳风土记》、《岳阳纪胜汇编》及许侍御《诗深》、《全史日至源流考》,则关乎乡国之文献。又宋末元初平江罗嘿耕著《罗氏识遗》,著录《四库全书》中,而其书自署郡望,提要遂以为新安人,余撰《平江县志》时尝力辩之。今得观察表章汇锲之,而是书之若灭若没于六百年中者,一旦灿然复明于世,观察之功伟矣。夫物各聚于所好,而常得诸有力者之家。观察笃素嗜古若此,吾知众作者皆赖观察以传之不朽,九原可作,莫不蹲蹲起舞,而观察之并传不朽也,复奚疑哉!”
谭标序云:“右四部书共四十四种,乃巴陵方道功惠之所刻也。方遁官粤时,于粤城北筑有馆舍一所,池亭接连,花木萦绕,名曰碧琳琅馆。馆后有楼,藏书甚富,为粤城之冠,孔家之三十三万卷楼弗及也。……晚年,出其所藏之新旧秘本,刻一丛书,即以馆名名之。其意颇奢,欲驾海山仙馆、粤雅堂之上。李次青作序时,选定之书已达六十馀种,未定者尚多。刻工未竟而方道弃世。其后人以书板寄存于粤城之万卷楼书店,标为顺理书目,分别部居,披览崖略,精博之书十居八九。刻书之宗旨,在上溯六艺,旁搜百家,融合汉宋门户之见,而归于有理有用,以现在通行各大丛书所未有者为其选择之界限。刻成者仅四十四种,皆首尾完具,校勘精好,可以比肩潘、伍。”
现将四十四种简目列如下,以便学者参考:
甲部十二种
《朱氏易解》上下卷 宋·朱长文
《尚书注》十二卷 元·金履祥
《尚书注考》一卷 清·陈泰交
《诗深》上下二十六卷 清·(巴陵)许伯政
《诗经通义》十二卷 清·朱鹤龄
《礼记奥旨》一卷 宋·郑樵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一卷 元·吴澄
《论语郑氏注辑》上下卷 宋·王应麟
《故四声韵》五卷 宋·夏竦
《切韵指南》一卷 元·刘鉴
《轮舆私笺》二卷 清·郑珍
《春秋会义》十二卷 宋·杜谔
乙部十五种
《两汉朔闰表》上下卷,附《汉太初以前朔闰表》一卷 清·张其□
《全史日至源流考》上中下三十卷 清·(巴陵)许伯政
《穆天子传郭注疏》六卷又末卷 清·檀萃
《靖炎两朝见闻录》上下卷 宋·陈东
《宋南渡十将传》十卷 宋·章颖
《使金录》一卷 宋·程卓
《金德运图说》一卷 金·张行简
《岳阳风土记》一卷 宋·范致顺
《辛巳泣蕲录》一卷
《平宋录》上中下卷 元·刘敏中
《今言》四卷 明·郑晓
《石梁纪馀》六卷 清·王庆云
《历代宅京记》二十卷 清·顾炎武
《岳阳纪胜汇编》四卷
《茗香堂史论》四卷 清·彭贻孙
丙部十四种
《养蒙大训》一卷 清·熊大年
《樗庵目录》一卷 清·王韬孟
《罗氏识遗》十卷 宋·罗璧
《过庭纪馀》上中下卷 清·陶樾
《素问人》或《运气论奥》,附《内经素问遗编》一卷 宋·刘温序
《天文精义》四卷 清·岳熙载
《名画猎精录》上中下卷 唐·张彦远
《学童书录》一卷 明·丰坊
《膳夫纪》一卷 唐·杨睦
《饮食制度集》一卷 元·倪瓒
《徐氏笔精》八卷 明·徐勃
《同书》四卷 明·周亮工
《明语林》十四卷 明·吴肃公
《醉翁谈录》八卷 宋·金盈之
丁部三种
《文选纪闻》三十卷 清·余萧客
《尧山堂偶隽》七卷 清·蒋一葵
《文选编珠》一卷 清·石蕴玉
广州著名藏书家徐绍棨(字信符)对《碧琳琅馆从书》评价极高,他说:“巴陵方功惠以粤吏而富藏书,当光绪年间,就所藏秘本选择刊刻有《碧琳琅馆丛书》,中皆难得之孤本,版亦雅善,惜乎版甫刻成,而方氏逝世,故所印流传绝少。”(《广州版片记略》,见叶恭绰《矩园馀墨•纪书画绝句》后附)
是书分甲、乙、丙、丁四部,作者多为唐、宋、金、元人。难得之书除李元度所述有关乡邦文献者外,尚有宋陈东《靖炎两朝见闻录》上下卷、宋章颖《宋南渡十将传》十卷、宋程卓《使金录》一卷、元刘敏中《平宋录》三卷、明郑晓《今言》四卷、彭贻孙《茗香堂史论》四卷、明丰坊《学童书录》一卷、明徐勃《徐氏笔精》八卷、明周亮工《同书》四卷、元倪瓒《饮食制度集》一卷等。
《碧琳琅馆丛书》之外,方功惠尚刻有《三宋人集》、《全唐文纪事》、《全上古秦汉三国六朝文》、《杜工部草堂诗笺》、《北盟会编》、《李义山诗集》、《古经解汇函附古小学汇函》等。
2.《三宋人集》三种四十七卷,光绪七年(1881)刊,一函六册,前有陈澧序,后有方功惠跋。三宋人者,为北宋柳开(字仲涂)之《柳河东集》十五卷、尹洙(字师鲁)之《尹河南集》二十七卷、穆修(字伯长)之《穆参军集》三卷。三家古文实开北宋古文派欧阳修等人之先河,“凡治古文者,不可不读”。柳集、尹集,乾嘉间有刻本,但流传绝少,且多伪误。至于穆集,仅有旧钞本。方氏仿南海冯氏刻《三唐人集》之例,刻此三集,每半页9行,每行21字,版阔字大,纸白墨黑,堪称善本。每集之卷首附《宋史列传》及《四库全书提要》,卷末则附作者本传、墓志、行状、祭文等,为阅读和研究该书提供重要资料。
3.《全唐文纪事》一百二十卷,前有陈澧序,后有方功惠跋。清嘉庆年间,清廷开全唐文馆,荟萃网罗唐代文章成《全唐文》。总纂官嘉兴陈鸿墀(字范川)是个有心人,在荟萃唐文的过程中,把有关每篇文章的情况又单独纂成一书,成为《全唐文纪事》。此书荟萃考证,录于别纸,对研究和阅读唐文,颇有参考价值。比如在卷四十七,他征引《困学纪闻》、《扪虱新话》、《野客丛书》、《徐氏笔精》等,证明王勃《滕王阁序》中“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句子,是仿庾信《马射赋》中的句子“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而成的。这本书征引各种古文献达571种,是一部重要的著作,为未刊稿本。陈鸿墀尝欲进呈内廷而未果,因其时已被罢官。道光中,他来到广东,掌教越华书院。后,其子陈子因、孙陈诺诚均官于粤,箧中宝藏是书稿本,方功惠得知,乃“出资写刊,仍以原本付子因藏之”。
方功惠自跋云:“天下有愿见不可得之书,得见矣,而不足广其传,又势之无如何者也。……惠自少时好收书,近者尤喜刻书。数十年来,所收藏者十馀万卷,愿见而不得者渐少。惟其书未刻,则不可得而见耳。二三年来,在书局刻书三千馀卷,世所未见之古书,如《草堂诗笺》者,则自刻之,以公同好。若近人精博之书而未刻者,则有陈范川先生《全唐文纪事》。此编纂已成,欲进呈而未果者。先生官编修,晚年游粤东,主讲越华书院。惠服官于粤,则先生归道山久矣。惟与哲嗣子因大令同官,知《纪事》之书尚存。顷,与贤孙诺诚鹾尹同局数载,得尽读其全帙。因悉力校缮,促付梓人。盖心慕先生数十年,始克藉手以传其书,此非所谓情甚慰,而事不容缓者欤?至此书用意之精,为体之严,采摭之赅博,已见先生所为《凡例》,读者自然得之,兹不赘论焉。同治十二年八月。巴陵方功惠谨跋。”
4.《全上古秦汉三国六朝文》十五集七百四十六卷。此书为严可均(字景文,号铁桥)所辑稿本。嘉庆间开全唐文馆,严氏不得入馆予其事,于是负气发誓编辑唐以前文字,乃“广搜三分书与夫收藏家秘籍、金石文字,远而九泽,旁及释道鬼神,起上古迄隋,鸿裁巨制、片语单词,罔弗综录”,“唐以前文字咸萃于此”。(严可均《总叙》)以个人之力成此巨作,实不容易。严氏殁后,如此巨编,迄未刊行。方功惠乃以800元收到此书稿本,由黄冈王氏协助出资刊刻行世,其功不可没。
5.《杜工部草堂诗笺》。是书为宋本,得自吴荣光家。方功惠“好聚书,官粤东三十年,岁岁购藏,凡数十万卷,而此书为最”。(陈澧《杜工部诗笺序》)功惠出资刊刻以广其传。
6.《李义山诗集》。方功惠刻是书为朱墨本,所刻极精雅。
7.《古经解汇函附古小学汇函》,37种,均选自碧琳琅馆藏书,所据底本或为名家刻本,或为名家藏本,或为名家校本,都很难得。
8.《北盟会编》,李元度《碧琳琅馆丛书序》提及方氏刻印是书,笔者未见,不知其概貌。
至于其刻书版片,徐信符《广州版片纪略》有记载,云:“方氏殁后,版片质于关氏,半归朽蛀。《碧琳琅馆丛书》版,初鬻于辛氏,后归于黄氏。”据谭标《碧琳琅馆丛书序》,则可知,方氏后人以书板寄存于粤城之万卷楼书店,由广雅书局印行于世。当时所印虽不多,但今天,我们从各大图书馆仍可寻阅到此书,其沾溉学子之功永不可没。
近读乡人杜贵墀《桐华阁文集》卷六有《致方柳文太守书》云:“去年小儿与兰孙相见长沙,乃蒙赠《草堂诗笺》及各药物,不遗寒素之交。……《草堂诗笺》新本流行江浙,顷晤杭州书局总校,极称是刻之精贵。墀因言,吾丈且将搜刻秘籍,荟萃成书,渠为叫绝起舞。传人嘉言懿行,代刻遗著,昔人比之掩骼埋胔。贵墀谓追溯典型,不忘耆宿,俾观者劝勉于厚,尤为风俗人心之倡,非独于逝者生死而肉骨之也。”对方氏刻书评价甚高。
方功惠所编藏书书目多种,分述如次:
1.《碧琳琅馆书目》四卷:北京图书馆民国二十一年(1932)传抄本,今藏是馆。前有同治五年(1866)方宗朝序及林之升《碧琳琅馆藏书歌》。
按:是书目为方氏早期藏书目录,依《四库全书提要》分类,四部之下有类,经部10类,史部15类,子部14类,集部5类。著录之书,经部约800种,史部约600种,子部约900种,集部约1200种,共约3500种。著录体例详书名、卷数、本数、函数,书眉之上钤一朱印,标明每书为何种版本,如“殿本”、“明本”、“抄本”、“聚珍本”、“元本”、“宋本”、“影宋本”、“善本”等。所藏集部书为最多,其中清人别集达400种之多。北京大学图书馆又藏是目别一钞本。
2.《碧琳琅馆珍藏书目》二册,李盛铎钞本,上钤李氏藏书印,今藏北京大学图书馆。前有袁宝璜(字渭渔,号寄蛄,苏州文人、藏书家)光绪十年(1884)冬月中旬跋文一首,此篇跋文又收入《寄蛄庐文集》卷七,略有出入。
按:是目为方氏中期藏书之目录,亦依《四库提要》分别部居。著录之书:经部约200种,史部约400种,子部约500种,集部约900种。著录体例如上目。著录版本,宋本、元本书甚多,宋本约40种,元本约56种,馀皆为影宋本、钞本、明本等。是目可视为碧琳琅馆善本书目。又有湘乡陈毅阙慎室别一精钞本,无袁氏跋文,今藏湖南省图书馆。
3.《碧琳琅馆藏书记》一册,北京图书馆民国二十二年(1933)七月重钞江安傅氏藏绿丝阑钞本,今藏北京图书馆,前后无序跋。
按:是书为方氏所撰善本书提要之作,例仿陈氏《直斋书录解题》、晁氏《郡斋读书志》、钱氏《读书敏求记》、陈氏《经藉跋文》。仅馀经部易、书、诗三类75种。依此推之,方氏所撰提要之作当不止此,惜今已不可睹其馀。每篇提要详书名、版刻,或注明四库是否著录,或考作者之生平,或记一书之版刻、行格,或录书上他人所写之题跋,为一重要目录学文献,可资研治古文献及目录学者参考。
4.《碧琳琅馆集部书目》不分卷,北京图书馆民国二十二年(1933)七月重钞江安傅氏藏兰丝阑钞本,今藏北京图书馆,前后无序跋。
按:是目为方氏所藏集部总集类书目,约500种,无别集,当为集部书目之残本。是目著录稍详于《碧琳琅馆书目》、《碧琳琅馆珍藏书目》之集部,非二目之别钞,乃别编一集部专目。
5.《方氏书目》八册和明人集目一册,为笔者所知而均未见。
按:伦明说:“旧于他处见钞本《方氏书目》八册,又钞本《明人集目》一册,今皆不可问矣。”(《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叶昌炽说:“送来书目八册,略一翻阅,巨篇秘册,美不胜收,惟有望洋而已。”(《缘督庐日记钞》卷八)这两部书目在辛亥前后均存在,今不知流落何处,亦不可问。八册之目殆方氏著书之总目,明人集目则为集部之专目,专纪明人之文集。
6.《雁影斋题跋》四卷,湘乡李希圣撰,乙亥(1935)刻本,前有傅增湘序及李氏自序,今藏北京图书馆。
按:是书为李氏检读碧琳琅馆藏书时随手所记之题记,著录宋本25种,元本33种,批本、抄本、稿本15种,明初本、影宋影元本若干种。原书不分部居,罗振常重事整理编排,以类相从,经部14篇,史部20篇,子部30篇,集部24篇,共88篇。是书虽标明《雁影斋题跋》,实则全部著录方氏碧琳琅馆藏书之精本,且其中所引多为方功惠所写之题记。故余嘉锡收到此书时,因前无书名,便径题书名为《巴陵方氏藏书志》。(见《余嘉锡论学杂著》下册《巴陵方氏藏书志序》)
又,今从国家图书馆尚可寻到方氏《碧琳琅馆金石碑版目录》稿本三册,系方氏所藏金石、碑版、书目之目,亦极可贵。上钤方氏印甚多,录如下:“碧琳郎馆主人”朱方、“柳桥鉴赏”白方、“方功惠珍藏碑版金石印”朱方、“柳桥审定”朱方、“巴陵方氏珍藏”朱椭圆印、“三径琳琅”朱方、“柳桥”朱方、“方印功惠”白方、“柳桥所得金石”朱方等。其目所用稿纸,书口上刻“碧琳琅馆金石目”宋体字七个,单鱼尾,未标页次,白口,四周黑边,左右双线。每半页9行,行23字;小字双行,行31字。端楷手书,工整清秀,令人赏心悦目。不分类而依时代著录,如夏二件、周四件、秦五件、汉二十一件、魏四件、晋八件、隋七件、唐及北宋、南宋、元、明、清历代物件甚多。其后又列各种拓帖甚多,如《汉武梁祠碑全部》、《宋麻沙拓银锭本淳化阁帖十册》、《宋乌金拓本淳化阁帖十册》、《明精拓初印肃王府本淳化阁帖》、《明翻刻世彩堂本淳化帖》、《旧拓碑洞肃本淳化阁帖》,其《淳化阁帖》即有不同版本达五种。所列《绛帖》亦有宋拓、旧拓共四部。每种著录甚简明,仅详物件名、小字右边注明书体如篆书、八分书、隶书、正书、行书等,左边小字注明年代。又详页数或册数,如《馀清斋法帖》十册、《停法馆法帖》十二册、《董文敏公书妙法莲华经》十四册、又明董文敏公临各种碑《清辉阁帖》十册一箱,又明董文敏公书《初拓玉烟堂帖》二十四册一箱等。又有《红豆山翁法帖》十册,注:“湖南宁乡刘氏康摹。”个别亦有小字特别注明之,如《汉画像》,除注明共32字之情况外,尚注明“诸家金石书未载,殆本朝始出土也”。亦注明有何人所跋,如黄庭坚书《元祐党籍碑》,注曰:“下有庆元戊年饶祖贲跋。又一册,有嘉定辛未沈□跋。”总之,是目幸存至今日,极珍贵,可惜无人使之化身千百飞落凡间。
方功惠卒后,其孙子方湘宾于戊戌(1898)八月用海船将碧琳琅馆全部藏书由海路从广州运至天津,再转运到北京。方湘宾在琉璃厂附近之沙土园租赁工艺局旧房,庋藏全部藏书,连楹充栋,排列数十架,以待出卖。其中介人即为李希圣。李希圣,系湘乡人,与方湘宾曾同科参加光绪辛卯乡试,后充京师大学堂提调。出卖之前,方湘宾请李氏为之编目,“于是所谓五十万卷者”,“皆乃见之。遇旧椠精钞,随意记录,间加考证,以备遗忘。……瞑写晨钞,至废眠食,自谓天下之至乐矣”。(李希圣《雁影斋题跋自序》)这就是前述《雁影斋题跋》的由来。
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之变,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京城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朝廷官员及市民均出城避乱。方湘宾亦仓猝弃书南归,藏书散佚不少。乱定之后,方氏将大部分藏书卖归琉璃厂书肆,不少流出域外,今从王重民先生《中国善本书提要》即可知。剩馀部分尚有十数万卷,在李希圣鼓动之下,方湘宾于光绪三十年(1904)赠与京师大学堂。管学大臣张百熙为之上书,朝廷奖给方湘宾以知县。这部分书即成为北京大学图书馆善本书的基础。今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书之所以闻名中外,主要就是因为收藏了方氏碧琳琅馆藏书及德化李盛铎(字椒微,号木斋)木犀轩藏书,而木犀轩藏书精本大多亦来自湖南湘潭人袁芳瑛。
当时,叶昌炽、傅增湘、伦明、叶德辉等著名学者都非常关注方氏之书,均或多或少买到一些精本。叶昌炽在《藏书纪事诗》卷七咏诗云:“东丹副页写书根,顜若昆吾切玉痕。此是碧琳琅馆本,典裘持与海王村。”注云:方氏“饶于赀,喜收书,所藏明贤集尤富。光绪丙戌、丁亥间,昌炽游幕至五羊,介程蒲生太史求一窥其册府,未得请。越十馀年,至庚子春,太守已捐馆,其家捆载遗书至都门求售。过厂肆,见样本,一睹其装潢图记,即知为粤中装订,碧琳琅馆旧藏也。每册有东丹笺副页,可以避蠹,书根宋字,齐如刀切。顾绌于资,望洋兴叹,仅典衣购得吴中乡先哲书五六部,《皇甫司勋集》其一也。尚有钱叔宝《续吴都文粹》一百卷钞本,索高价,正往来商榷,而拳祸作,仓皇避地,遂不复可问津矣”。又叶氏《缘督庐日记钞》卷八于光绪二十五年己亥八月至二十六年庚子五月,有数则日记,即记往返商榷购买碧琳琅馆藏书之事。又于二十七年一月十二日,于厂肆见明刻吴才老《韵补》一书,此书本系叶氏旧藏,后交袁宝璜携至广州归方氏碧琳琅馆,不意二十年后又于北京重逢“故友”。
傅增湘在《雁影斋题跋》序中记载了方氏所藏一些珍秘之书的流传下落,云:“至编中各书,余先后获见者,如宋本《白氏六帖》,为董绶金所得,今归张石铭;宋本《东莱观从文》,今归刘翰怡;严铁桥校《初学记》,今归蒋孟蘋,余曾临有校本;宋本《甲申杂记》、《闻见近录》二书,经藏吴松邻、缪艺风两家,其后竟归余斋。斯皆踪迹之可考见者也。若顾亭林之《修文备史》、朱竹垞之《百六丛书》、杭可庵之《艺馀类纂》,皆号为秘籍孤本,今竞流转不知所归。”“世有嗜古多闻之士,曷征访以传其书,庶不负君晨钞冥写之勤也欤?”叶德辉、伦明也分别买到了一些方氏书。又检读山东丁菊甦《还读盦读书记》知丁氏王父树斋当日亦自书贾购得方氏书十数种,今其藏书及自著书稿均庋诸山东省博物馆。国家图书馆今庋藏方氏书目数种,方氏所刻书《碧琳琅馆丛书》、《全唐文纪事》、《杜工部草堂诗笺》、《三宋人集》、《礼书》等,尚有《北堂书钞》一百六十卷,唐虞世南撰,明陈禹谟校注并于万历刻,本,有方功惠题识并过录名家跋语和四库提要。《通志》二百卷,宋郑樵撰。《元经薛氏传》十卷,隋王通撰。《渔洋山人精华录》十二卷,有方功惠跋。《通典》二百卷,唐杜佑撰等。
方氏藏书规模如此之大,而散佚仅在一两年之间,被人视为书林一厄。
岳阳方功惠之碧琳琅馆藏书、刻书名闻南北,在全国影响很大。其所刻书,在当时被视为精本,至今在全国一些大图书馆尚可觅见;其所藏书,尚庋藏于北京大学书库,沾溉今之学子。惜其事迹,多已湮没,为今人知之者甚少。因之,特撰此文,征文考献,弄清方氏生平事迹及其藏书、刻书情况,不为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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