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肇煌致刘长佑信
荫翁世大兄中丞大人阁下:
顷由小溪都转处交到惠缄,并承赐厚赆《毛诗》一部,拜领之下,感激难名。敬维泰祺笃祜,节铖凝釐,为慰为颂。
弟近况如昨,乏淑足陈。刻下设法张罗,俟稍有头绪,即行俶装北行,不欲再为担搁也。舍亲吴姓加捐一节,俟再查确,续行布达一切。
承示进军贵县,兵气愈扬,闻之万分欣慰。仰见荩猷硕画,筹策周祥,实深钦佩。想军威所指,覃塘老巢,自可指日扫平也。
肃泐鸣谢,敬请勋安。诸希荃照不备。
世愚弟梁肇煌顿首
〔同治元年〕又八月初三日
仙谱兄处均此请安,匆匆未及奉复,祈转致为望。
某人致刘长佑信
荫翁尊兄中丞大人阁下:
前复一缄,交易刺史带呈,计可先达台览。承属代△[觅]办理笔墨之人,兹有王子寿上舍,新化鹿苹比部之二世兄也,邹资山兄极称其谨饬。弟往岁在京时,子寿年甫十六,即闻其天分甚高;迩来经历艰难,所造自有进地。资山非妄语者,质之公让、润生诸兄,亦以为宜。用特属其前口〔来〕,果笔墨能代阁下之劳,自是尽善;或尚不能惬心责当,则请给一差使,俾可稍资薪水。大约寻常笔墨,渠必可胜任也。
连日得曾沅翁来缄,巢县、含山、和州及西梁山、裕溪口等处,均已次第克复;皖南之繁昌、青阳,亦皆攻克,皖事大有转机。季帅处军情尚如常,并以附闻。
手此布达,即请勋安不具。
弟△△顿首
〔同治元年四月〕十一日
杜瑞联致刘长佑
敬肃复者:
祗奉均函,过蒙谦抑。邓君人甚正派,办事稳实,杨袭侯为将门之子,以之分别补署,洵为得人。练营两差,杨、邹均有劳绩,分委接管,自属公道,祈酌定为幸。
昨接沅帅书,欣悉升授甘督(二月朔日奉旨)。卫静帅前署晋抚,现在想必即真。左侯相作何位置,未曾提及。至山海关一带防兵,则统归李伯相节制差遣也。
再,前日接据陈展翁禀,请咨追垫款,分舍两堂,于慎重公项之中,兼行义举,足见办事认真,旧属已批局核移。但思自停捐后,各省枝蔓无多,惟湘中咨追参革不一而足,已不好看。此款所垫无多,邓姓等皆切近同乡,瞿氏昆仲与子久学士闻系同胞,因小款而招大怨,似可不必。况于公项无碍,慨垫于前,何妨缓追于后也。旧属因展翁素好,且为滇办事,结怨乡人,心实不安。而公牍理正词直,不便批驳。如大人以鄙言为然,可否作为尊意,驰函劝止,庶公私得以两全矣。
手肃敬复,恭请崇安。
旧属瑞联谨肃
〔光绪七年三月〕初九日未初刻
黄沄致刘长佑信
沄谨奉书
制军大人阁下:
拜别载途,眷恋厚情,时觉惘惘。道出鄂渚,筱山中丞留饮,剧谈竟日。鄂省情形,渐次复趋旧习,胡文忠良法大半荡然。筱公亟思整顿,大与当道相左,竟以京秩去位,士论惜之。
腊杪到家,稚女弱侄,相聚喁喁,新归情怀,顿觉大适。正月为家兄招魂,料理葬事。二月始能成行,晋省晤潘敬庵,得悉大人有关东之役,未审何时始能蒇事,念念颇为心动。过昭潭,往谒祝三观察,其人言动生硬,颇不随俗,闻沄自直隶来,特为招饮,款洽甚至,称公之德不去口,大率质直而感恩者,种花自娱,境况甚窘,公能为之援否?
由潭至宜章,经过六州县,守令无一读书人,每泊舟问俗,言及地方官,靡不疾首蹙额。李中丞号称讲求吏治,何以至此?岂沄所过此六州县之民,适皆不良耶?抑亦隔省辽远,照察有所不及耶?公与中丞有旧,肯寓书一隐讽之否?
耒江大水,颇阻行舟,三月杪始抵粤省。郭中丞忠爱发于性天,精力足胜艰巨,徒以求治过激,得其道而乏其术,遂至上下都不相安,殊为可惜。晋谒时颇问公近状,对曰:刘公为治尚大体,每当大事,独立不惧,小小者亦随时宜,故能行其道而不戾于俗,所谓委曲求全者。中丞曰:是岂不为传人耶?则对曰:然。粤中盐务大非昔比,全无公道,只讲人情,有人情则经知可署大使之缺,无人情将求一优差而不可得,何况署事?法始意思得委署,即可改图。今其情形如此,又无一人为之援引,坐困良非计,欲舍官而就馆,积得数年束脩,亦可当委署一番。倘得公寓书于各当道,则获益非浅。要之人生穷达自有定数,即得藉手以行其道,亦自有定数,不可强求,亦不必强求也。但恐德业不修,辜公厚谊,良足愧耳。
旅馆寂然,酬应绝少,反得日日读书。不得于此,即得于彼,一朝得志,或可侪于循吏之林,不为有识者所鄙笑,此平生之志,亦聊以自慰,非敢以为侈泰也。率肊奉书,捐弃形迹,想大度自然包容。
〔同治五年〕四月十一日沄谨上
黄沄致刘长佑信
制军大人阁下:
自二月具禀后,至今未及奉书,罪甚。盖夔郡去省二千里,山道崎岖,向无马递,委员往返,动经两月,厘局事烦,求一日之暇不可得。丁宫保来川,将全省漏规尽行提省,遂致万二千之平余,化为四川之薪水,从前义庄之说竟成画饼,为善不终,此心不能无耿耿耳。省中滇捐亦不甚旺,法在夔郡八月之久,捐数仅及三千,已由解厘委员带交省局矣。今年川省旱荒,业经开仓办赈,此间人心向来浮动,不免抱杞人之忧。顷闻大人退志甚决,果奉俞旨,捐事必请改委,沄亦从此逐队归里矣。
计冬月十九为周甲大庆,而川中无物可献,前出省时已嘱莲渠定织衣料四套,尚未审果合用否?区区此心。惟有南望遥祝福寿无量而已。
此地人心奸猾,弊窦之生,有出寻常意料之外者,自黎明以至更尽,殆无片刻之闲。如此差务,实为平生所未经,而赋性疏懒,尤觉度日如年。交卸之期必在明年正月,亦无可如何也。
〔光绪三年〕九月十六日职道黄沄谨禀
李概致刘长佑信
印渠先生大人阁下:
春间驺从过湘,幸瞻光霁,荷谦冲之逾分,实感怍以难忘,叩送蜺旌,忽忽月三圆矣。斗山在望,弥切钦迟。昨晤六世兄,敬询行縢安吉,计程已抵滇南,节钺遥临,福星朗曜,万民欢幸,百度维新,引企卿云,莫名颂祷。滇中民情极朴,物力亦丰,第二十余年兵燹,凋残情形,自非昔比,得先生恩威并济,元气得所滋培,自见蒸蒸日上。夷案已结,当如异言。
式公开府滇南,九转丹成,为之色喜,而重联旧雨,尤所欣然。筱公入觐省亲,履川未卜何日,虚徐其行,或待后命。式公真除,又属意中事耳。仓少坪廉访近况何如?廉明严重,必能相得以心,颇深驰想。
王君随行,笔札何若,尚能于幕府相助一二否?二世兄曾否赴滇?五世兄依侍左右,自能稍节公勤。尚祈随事节宣,顺时葆卫,是所至祝。
承赐寄法翰,雍容肃穆,如挹风裁,什袭珍藏,既感且佩。韫公月必一聚,兴致尚佳,每及台端,辄为惓惓,亦见古道热肠为不可及也。概里门跧伏,无可奉陈,所幸閤室顺平,堪纾仁注。手肃奉贺,敬布谢忱,虔请钧安。目花不能端楷,又不敢倩人作书,致违雅命,草率万分,千祈鉴原。临池不胜悚惕溯洄之至!
五世兄近祉,恕未另候。
李概谨启
〔光绪二年〕五月念三日
某人致刘长佑信
求心斋年丈大人阁下:
六月初由湘局寄上一函,月底又详布一函,托彝兄觅便带上,想可次第达到,至深念念。
讹人之事,闻已有轮船二十三号开至日本,又另有铁甲船二只,尚在日本修理,大有启衅之说。如其果至烟台、牛庄两处,亦极快便,但不知果属恐喝与否?劼兄至彼,仅到电报一次,言及正在商办,亦未定其所以然。沅帅奉命督办山海关海防,计出月初准可见到,所统约在一万余人之谱。月之六日,复有密旨调左,令其来京陛见,将以备朝廷顾问,并令其举贤接替。究不知果否能来,西事关键非轻,恐一时亦暂难脱手也。鲍春帅昨亦奉寄谕,饬令于湖南北一带招集万人,限定八月到京,当不致误。所有通商一事,近有人言及此举万不能免,而茶商尤为该国第一大宗,不如在汉口立一公局,令华商运至彼处,免其自行前来办理,昨亦奉寄谕,饬令二李等筹画布置矣。
当轴此次议处,实系有人说话,而自为求之。值此时事多艰,即当轴亦有无可如何之势,所幸慈圣大愈,眠食皆得如常,虽痰中偶而带红,闻亦不难平复,此则薄海苍生之大幸也。
专肃,敬请台安。并希阅后付丙为祷。
今春所寄药酒,前来示未蒙提及,不知果收到否?念念。
年晚生名心叩
〔光绪六年〕七月十五日
龙继栋刘长佑信
子婿继栋百拜叩禀
岳父大人膝下:
拜别慈颜,瞬逾一载。去冬奉肃一禀,由子成太守转寄,今闻其件未达。今夏由伯明交心如转递一禀,昨接心如信,知逾百天方到大梁,则到新宁又未知何日,道远书难达如此。幸于果仙、子成处两悉福体绥安,然孺念无时可释。又闻五哥云:闰五有专人来□云云,切盼多日未到,殊增仰企。
昨接京信,及伯明谒见恪靖相国年丈,俱云岳父及岘九爹已均被诏,第未识北来抑募兵于边?今台湾吃紧,外援不通,滇、粤之师交瘁于越,吾乡彦帅不能用刘义之军,肘臂甚孤,镇南关帅亦不过霄池一步。法人分三路向粤,而船头苏军尚劲,观音桥之周、方两军已多伤损。那阳最为吃重,全恃王军,而闻与主帅不协,则边情一何可惧。岳父退居已久,倘诏旨令募兵向敌,理固难辞。顾旧部多已凋零,即幕府亦骤难其选,极廑隐念。
继栋待罪年余,惟以读书补过。九月得此间抡才书院之聘,即于月杪移家,月朔开课,脩脯岁入二百,可资◇粥。倘可作长局,即拟于此守黑数年,作管幼安之辽东,卢子干之军都山。第儿女长成,无如子平愿何耳。幸二姊母子五人均蒙德庇平安,请释垂念。兹由伯明寄呈白狐茸小袄、犴尖领两事,又口蘑一匣,聊纾孺怀,伏祈赏存。专此叩请万福金安!
子婿继栋百拜叩禀
二姊率德芬
德妧、德妕、德婌恭叩
〔光绪十年〕十月初十日
考轩、谷怀兄、彝亭弟,未及别函。
龙继栋致刘思询信
考轩二兄大人阁下:
送别以来,私衷炯耿,计途当过长安,炎暑戒行,伏维起居胜畅。入秋稍爽,双旌西指,必又交寒矣。以吾兄弱冠从戎,久邀特奖,行见上游畀以重任,宠以名都,可以酬万里壮游之怀者,指顾间尔。
弟株守争名之地,几如已死之灰,百念俱销,徒以亲远家贫,不能忘名利二字,坐拥百城,亦足自乐。比与彝庭分居草厂胡同,尤不出门为常。今日闻得滇信,大人已允前件,属旧办者来觅继栋,但未知其详,又不知旧人瞢我否,到时再为料理。因利之一字,肩此重负,能胜任否,尚须事到方知。然必力矢安全,偾事所不敢出也。令女弟母女均好,已有妊兆,璋瓦云何,不可逆闻。馀想彝庭函必详,不兹赘。手上,即颂升安!
愚妹婿继栋顿首
〔光绪三年夏〕
席宝田致刘思询信
考轩二兄世大人阁下:
自送台旌后,旋闻签掣兰垣,万里西行,音问难达,相思之切,如何可言。诗人比一日于三秋,况悠悠累岁乎?忽得惠书,喜可知矣。并谂一麾出守,政尚廉平,教养之善政既多,清白之家风可溯。因民之疾,奉法顺流,举疮痍凋敝之孑遗,抚摩噢咻,如慈母之哺赤子,虽古称良二千石,何以加焉。书中历叙古城行役之初,极人生行路之难,展诵沉吟,辄为恻然。而出玉关,度穹漠,勒马沙碛之中,振衣天山之顶,桑弧蓬矢,亦惬男儿平生之壮观矣。况乎错节盘根,乃足以别利器,苦心劳筋,安知非苍苍所以玉成贤豪者耶!
令五弟今春厘差期满,可以入关,计此时已抵贵原,天涯兄弟,复乃雁序联行,朝夕相聚,洵远宦者之至乐也。
弟沈痼之疾如常,老父眠食步履均臻安适,精神亦健。小儿辈读书,比来渐知向学,知系注念,缕以奉告。
令五弟处未另致书问候,即此道意。关山万叠,寤寤怀思。如遇飞鸿,幸时寄讯,以慰区区之蕴郁也。
手此奉复,即请台安。诸惟心照不庄。
世愚弟席宝田顿首
〔光绪八年〕六月廿八
李郁华致刘思诣信
励吾四兄世大人阁下:
违别芝晖,为时已久,驰企之念,未及以时笺达,负歉何如!伏想侍祺口福,止口吉芊,引领矞云,诸如额颂。昨自展兄处得见滇中来缄,恭稔世伯大人福躬康健,精神矍铄,逾于往时,私心庆幸。窃念时事波靡,独赖二三老成维持世局。近与京朝诸君论及内外大臣中嚼然无欲者,维我世伯与季高年伯、雪芹宫保、稚璜宫保三四人,丁宫保犹未免好名,此外袞袞诸公,正未敢尽信,是亦天下公论,非弟敢贡私谀也。
滇捐计已截数,迟早须办报销。弟与松琴同年于部中总办处议及,可以六厘给事。如能见委,敬望迅赐示复,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怡亭弟想于腊杪可抵珂乡,有无竹报至滇?敬念敬念。
匆布。恭请台安!并贺新禧不具。
世小弟李郁华顿首
〔光绪六年十一月〕
发书匆匆,未及庄楷,罪甚罪甚!
李郁华致刘长佑信
印叟世伯大人钧侍:
春间奉到复谕,感与涕俱,恭谂道躬康豫,杖履增绥,顶祝无量。励兄虑事周详,心血久耗,远闻违侍,震悼同深。伏愿福体珍调,达观抑爱为要。
法、越构衅之机,兆于日本犯台一事,硕计老谋,洞若观火,令当日早从伟议,何至生敌患而启戎心,曲突徙薪,古今有同慨也。世伯忠爱之忱,惓惓君父,廊庙忧民,江湖忧国,大臣行谊,久契主知,昨闻恩命已颁,夺谢傅东山之志,时艰宏济,终赖元勋,中外倚重之身,自不得不为苍生再出也。张佩纶一媢嫉小人,大言不怍,侄久知其外强中干,一无所有,于友朋坐上时论及之,遂以偶语之嫌,肆其织陷。侄如孤刍腐鼠,一官得失,何足重轻,不意马江之役,溃败若斯,使国家二十余载经营,千万人性命,千百万金钱,尽供呆竖子之一掷,犹敢饰词斯罔,讳败为功,外洋各国,咸为齿冷,闽省公揭,言之綦详。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古语有如蓍蔡矣。台湾之防,差强人意,特孤军悬绝,未知能否久持。令闽中战舰不尽歼于张佩纶之手,则游奕洋面,亦可牵制法军;乃樯橹灰飞,望洋徒叹。而南北洋及粤东各帅,师传如林,画地自守,截援封口,听客所为;于法人修船购煤之隙,屡失事机,尤为可惜。世伯统筹全局,计必有谋出万全者,窃愿拭目以观伟略耳。
左年伯出督闽防,似非至计;闻精神较逊往日,事过辄忘。世伯于左年伯处如有寄函,伏求垂念逐臣,俯赐齿及。侄家贫亲老,亟思湔濯以赎丛愆,南望白云,悲怆欲绝,兼之塞外苦寒,日亲药饵,券衣作食,裘葛俱空,困厄情形,朝不保夕,情急呼吁,引企鸿施,但得早赋刀环,当糜顶踵以报恩遇耳。
肃启。恭请钧安!伏祈慈鉴。
世愚侄李郁华谨启
〔光绪十年〕十月二十七日自乌兰哈哒上
刘坤一致刘思询信
考轩太守执事:
别来廿载,未达寸缄。顾闻台从陇右之行,古城之役,崎岖塞外,为之怦怦。又念尊翁秉节滇池,西、南相去万里,歌兴《陟岵》,逖听神驰。幸而令棣谷怀与心如接踵来甘,鸰原有助。
旋得鹊报,欣谂权篆凉州。姑臧为番汉杂居,夙称难治,执事发硎新试,本庭训为官箴。史肃民怀,无愧古之良二千石也。尊翁书来云:接贵署钞星案牍,办理极合机宜。左相复函,亦有贤昆玉勤苦耐劳之脊。盘错乃见利器。不信然欤?
兹于正月初二接诵上年仲秋廿四日惠翰.并承绘寄新疆舆图一纸,细按五马经由之地。想见当时拮据情形,良增慨叹。至于形势之险夷,军屯之分合,示如指掌,朗若列眉,倘朝廷以区区承乏其间,则此图其先导矣,曷胜感佩。
执事长才卓越,倚重上游,石帅、毅帅均属同乡,正资臂助。人唯求旧,业在守成,虽欲暂息仔肩,未必果能如愿。曾记尊翁有言:我辈以尽心之处为快心之处,正执事此时,尚望努力前程,为箕裘之绍,切勿亟思退步,是所盼祷。
坤一在粤沥疏乞休,明知未能邀允,不过言所应言,乃两奉温旨慰留,五中深切惭悚。客岁春间入觐,适值俄事纷纭,随同译署请释崇使之囚,遂为清流所摈。顾为大局起见,不惜身冒不韪。自抵两江迄今,倏逾半载,部署防务,粗具规模。现在和议已成,可以藉藏鸠拙。未悉左相抵都后,有无更张。纵使此次敷衍完场,而各国动以用兵挟制,亟宜谋求自强之策,不可再涉因循。鄙意以东三省重于南北洋,而客兵又不如土著之可久,疏请及时训练。中旨尚以为然。唯坤一年逾五旬,精神日耗,膺此艰巨,陨越滋虞,只合尽其力所能为而已。
去春在籍与令棣励吾朝夕晤谈,知其学深养邃,大有父风。及抵部门,即以令棣彝庭为居停主人。今正彝庭挈眷渡江,亦在敝署盘桓数日,其体气较在京时为佳,随即解缆南还,刻下计已抵里。
令叔又卿先生作古,想执事已得家报。老成凋谢,坤一回忆去春握别时,殊难为情。尊翁尚能勉自排遣,贤昆玉亦不可过于伤怀。如令叔者,可谓全受全归,无遗憾也。口吾于客秋回里,每念又翁之去,为失老伴,地方从此无人,为之垂涕。希陶虽经自省转,即而性情依旧乖张,坤一近渐失友于之爱矣。继儿连生三子,缉儿亦得长男,纪儿业经上学。第老牛舐牍,不忍督责用工,如江达川方伯所云,听其草里盘耳。而尊翁痴心,日望绅一生育,几忘古人五十绝欲之指矣。
凡自云南来者,均称尊翁眠食极健,有过少壮。唯希贤昆玉善自珍卫,勉建勋名,则老人益康强逢吉也。
此间于冬腊正递得雨雪,而未深透,民间望泽,东南各省大概相同,而直隶、山东亢旱尤甚,均关雅注,缕悉奉间。陕、甘、山西是否沾渥,尚祈便中示知为祷。
球案虽未了结,而倭人决不敢再肆披猖,悠悠之谈,请勿听信。
专此布复,顺请大安!
坤一顿首
〔光绪〕七年正月廿四申刻
谷怀、心如均此布候。
刘坤一致刘思询等信
各函均诵悉矣,哀启初稿极佳,而过于冗长。坤一于客冬患 气痛,至今未痊,请鲍学博用药,未见甚效,现觉增剧,不能用心,此间又别无能任笔削者,不若仍照原指,不用哀启。先继慈亦不用此件,其为父母一也。
承示广西折稿,于武慎公事绩似尚无大遗漏,且亦何足深较。如区区者先后在粤七年,于融、柳、浔、贵、永淳等处,不无微劳。舍弟肩吾并在邕管,崎岖三载,克复城寨颇多,乃不得与蒋香泉、易鸿桥诸君分一字之荣,此又何说?然我自有我在,此等庸庸碌碌之辈,悠悠泛泛之言,誉我毁我,扬我抑我,均不足为我重轻。张江陵有言曰:“不唯生前之名不足矜,即身后之名亦无足恋。”遑论其他。江忠烈公乩语极其明白。唯武慎公佳城千古,伏望贤昆季加意斟酌,无妨多请高明质之。
谨复。即请礼安!
制坤一顿首
〔光绪十三年七八月间〕
病亟肝旺,语多过激,乞谅乞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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