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1794—1857),字默深,湖南隆回金潭人。这位我国近代史上出类拔萃的思想家、史学家、文学家。到1999年,已经诞生二百零五周年了。
魏源一生最值得人们崇敬的主要成就不仅仅在于他是一个清官,不仅仅在于他在水利和盐政方面的建树和在史学和文学上的贡献。他之所以为后代的人们怀念,主要是因为他是一个杰出的爱国主义思想家,一个为中国现代化而致力改革开放的先驱人物。
魏源在《圣武记》和《海国图志》这两部巨著里比较集中地反映了他的先进思想。概括起来,他的这些主要思想观点大致可以分为如下几个方面:一、主张改革腐朽的封建政治的思想;二、主张抵抗外国侵略的思想;三、主张学习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工业,使自己祖国富强的思想;四、具有唯物倾向和辩证因素的哲学观点。本文拟就他的有些方面作些浅述。
“师夷长技以制夷”的主张
魏源在主张改革腐朽的封建政治的同时,对外主张坚决抵抗资本主义强盗的疯狂侵略。
鸦片战争时期,清政府内部投降派与抵抗派界线分明,魏源不仅在私人感情上和抵抗派首领林则徐关系很密切,并且在政治主张上也是坚决站在林则徐一边的。当清朝统治者被迫接受禁烟主张,派林则徐前往广东禁烟,魏源坚决支持,并指出:禁烟的团结在于统治集团内部的腐败及营私渔利、养痈遗患的反动政策,只要“中朝但断大官瘾,阿芙蓉烟可以尽!”
鸦片战争失败后,抵抗派基本上被逐出朝廷,投派操纵了全部大权。当时,黄恩彤提出了所谓“抚”论,名为“抚夷”,实质上是公开主张投降外国侵略者。魏源坚决反对这种投降的论调,他主张“制夷”,制服外来侵略者,以此与投降派针锋相对。他对于中国在鸦片战争中的失败表示十分愤慨。他在《海国图志》的序言中指出,中国在鸦片战争中的悲惨失败,凡是有血气的人都应当感到悲愤,都应当立即去追究富国强兵,报仇雪耻挽回利权的办法。他自己写《圣武记》和《海国图志》两部著作,写作的出发点是为了寻求富国强兵、报仇雪耻之道。
在《海国图志·筹海篇》中,魏源提出了三项对外关系的原则,这就是:
一、“师夷长技以制夷”;
二、“听互市各国以款夷,持鸦片初约以互市”;
三、“守内河”,拒外患于海外。
首先,值得在这里特别一提的是魏源“师夷长技制夷”的主张。在一百四十多年前提出这么一个纲领的爱国主义主张确是一种卓越的见解。这个主张包括三个互相联系的内容:师,长技,制夷。就是学习,仿效,拜老师。落后了,就是应该严严实实,放下“天朝帝国”的臭架子。承认自己不行,赶快引进和学习西方的先进科学技术。长技,按魏源的说法就是:“一、战舰;二、火器;三、养兵炼兵之法”。前两项是物,指的是坚船利炮;后一项是人,指的是有律、有谋,有勇之兵,当然也包括有德、有胆、有识之师。制夷,就是反对侵略,保卫国家,以自己的雄厚的物质技术力量作为后盾,给侵略者以迎头痛击,克敌制胜。总之,学习外国的长处,昌盛祖国,反对和防止外来侵略。初时,魏源是主张向外国购买船炮的。他认为:“造炮不如购炮,造舟不如购舟”,“其制莫精于西夷,其用莫习于西夷,与其制之内地,不如购之外夷。”往后,魏源的认识有所深化,思想有了发展,明确主张设厂自造,并且进一步主张国防生产和民用生产相结合。魏源指出:“战舰有尽,而出鬻之船无尽”,“造炮有数,而出鬻器械无数”,“凡有益民用者,皆可于此造之。”应该着重指出,魏源在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这个主张的时候,是充满着民族自信心的。他没有被西方侵略者不可一世的凶焰所吓倒,他对中国人民的勤劳勇敢、聪明才智以及由此而在历史上取得的光辉成就感到光荣和骄傲。他满怀民族的自豪感,回顾过去,展望未来,指出:“中国智慧,无所不有;历算则日月薄食,闰余消息,不爽杪毫;仪器则钟表晷刻,不亚西土;至罗鍼壶漏,则创自中国,而后西行。”魏源认为,中华民族在历史上是先进的,现在落后了,挨打了(怎么落后的?为什么挨打的?这个具有本质意义的社会原因,魏源一生并未找到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毕恭毕敬地向人家学习,学习那些对于自己有利的、有用的东西。“因其所长而用之,即因其所长而制之。”如果急起直追,那就会出现一个崭新的局面:“风气日并,智慧日出,方见东海之民,犹西海之民。”冥冥上苍并没有赐给西方一个特别圆的月亮,在世界文明史上作出了重大贡献的,东方的中华民族,只要奋发图强,就能自立于当代世界之林,赶上并且超过西方。
其次,魏源在和外国人互相往来的问题上也有比较全面的观点。“听互市各国以款夷”,就是说的要和外国人打交道。他认为:只要是不作鸦片买卖,是可以允许各国商人来中国进行合法贸易的。
再次,在抵抗侵略战争的战略布局方面,魏源认为,在当时中国各方面都落后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条件下,应该重视“守内河”的原则,不要去到大洋之上和敌人角逐,而是要坚守内地,分散兵力在地形险要的场所狠狠地打击敌人。他以广州三元里人民抗英一事为例,指出人民的力量是可以依靠的。他认为在陆地上可以招募出卖劳动力的挑夫和打石工人等,在水面上可以招募船夫和渔民,因为这些人都有勇气和武功的修养。把这些人招募来以后,施以一定的训练,发给他们武器,就可以使他们在水陆两路分头杀敌,使得敌人身陷重围而不得不逃窜海外。
当然,魏源认为要抵抗外国资本主义侵略者,首先一步是要了解外国的情况,只有知己知彼,然后才能百战百胜。
一个半世纪以前的魏源,毫不顽固保守,妄自尊大,主张学习和掌握人家的长技;毫不奴颜媚骨,妄自菲薄,这样一种坚定自若的民族自信和自尊的思想,这样一种炽烈的爱国主义激情,正是我们民族的精魂所在。
发展工业,昌盛祖国的主张
魏源一方面主张积极地抵抗外来的资本主义强盗的侵略,另一方面主张中国应当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技术,积极发展工业。他在《海国图志·筹海篇》中也指出:所谓“夷之长技”,不仅仅是指枪炮武器,并且也包括“量天尺(一种天文仪器)、龙尾车(火车)、风锯、水锯、火轮机、火轮舟、自来火(煤气)、自转碓(碾米机)、千斤称(起重机)之属。”并且他认为中国为了抵抗侵略而兴办的军事工业,日后也可以逐渐转为民用工业。例如造船厂在制造了足够用的军舰以后,可以制造商船出卖;军火工厂在制造了足够用的武器以后,可以制造工业上用的机器和科学仪器出卖。这样,可给国家和人民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
当时,中国一些顽固保守的统治阶级反对使用机器,他们认为机器是“奇技淫巧”(意即新奇惑人的技巧与事物),是“形器之末”(意即仅供使用,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魏源不同意他们的看法,他指出:因为古时候人类的祖先制造了车和船,所以各地之间就能够互相往来;发明了弓和箭,所以能够名声震天下。这怎么可以说是“形器之末”呢?他认为只要是有实际使用价值的东西,那就是了不起的东西。他说,外国人能够依靠风力、水力、火力来转动机器,制造对人类有用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好呢?中国如果自己也能制造机器,就可以和外国并驾齐驱,不再遭受侵略了。
魏源在主张学习资本主义国家发展工业的同时,也主张多开银矿,增加白银的来源;主张实行屯垦,增加粮食的来源。他认为有了工业、国防、银子和粮食,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中国就能成为一个富强的国家而不至于再受外国的侵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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