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革命家秋瑾,原籍在浙江绍兴,诞生在福建。关于她的诞生时间,自六十年代初开始,发生争议,现有l876、1877、1878、1879年等几种说法。
其实,在近代历史资料中,关于秋瑾的生辰,向来只有一说,即秋瑾异母弟宗章于1934年为乃姊就义二十七周年时发表的《六六私乘》中写:“先大父(秋嘉禾)宦闽久,先君(秋寿南)随侍,全眷侨寓,故伯姊(秋瑾)实生于闽,时为光绪元年夏正十月十一日(1875年11月8日)也。”此外,尚未见过有秋瑾生于光绪三年(1877)或光绪四年(1878)光绪五年(1879)的任何直接记载。以上这几种生年争议发生的由来,主要是由于历史资料中,存在着卒岁记载分歧所致的。如秋瑾的盟友徐自华撰《鉴湖女侠秋君墓表》中写:秋就义时“年仅三十三”。这一记载,与秋宗章写生于光绪元年是一致的;吴芝瑛撰《秋女士传》和陶成章撰《浙案纪略》后附《秋瑾传》中都写“瑾死时年三十一”,这一说,如按传统虚龄推算,则当生于1877年,如按日本人足龄计岁推算,则生于1875年;另据清绍兴府档案中有事后列案伪造的一份所谓“秋瑾口供”,它写了:“年廿九岁”卒岁这一说,可分别按足龄或虚龄推算为生于l877年或1879年。而同主1879年生这一说的,在具体生辰上,又有生在十月十一日及九月这两种分歧。
事实上,秋瑾的胞妹(都是浙江萧山单氏母所生)秋珵,可靠地生于光绪四年戊寅(属虎)农历三月初一日(1878年4月3日),那胞姊秋瑾生于1879、1878、1877年的各种所谓“合乎逻辑”的推算,已可否定,毋庸多争、硬辩的了。下面拟就秋瑾的诞生地点,做一些考察。
到目前为止,关于秋瑾诞生地也已见有五说:
(一)“生于闽”说:见上引秋宗章的《六六私乘》,但没有讲清到底生于福建省哪州哪县。郑云山著《秋瑾》、郭廷礼选注《秋瑾诗文选》后附《秋瑾年谱简编》都说“秋瑾生于福建南部某地。”此说太含糊,无法取据。
(二)“生于同安”说:秋宗章在1935年撰《关于秋瑾与六月霜》中写:大姊诞生于福建某县署(原注:似为同安,年远记忆不真,待考。)”——这是他对《六六私乘》中写“生于闽”的补充。由于他既没有提供这一说的具体依据,又连本人也不敢肯定,因此,几十年来,一直无人从其说。
(三)“生于厦门”说:此说见于徐双韵撰回忆录《记秋瑾》:“秋瑾,……于一八七五年农历十月十一日生在福建厦门,时祖父嘉禾任厦门知府, 父寿南,母单太夫人都随侍厦门”。闻少华写《秋瑾》,从此说。据福建云霄史料,秋嘉禾在光绪五年(1879)及十五年(1889)曾两次“署理云霄厅同知。在秋嘉禾未见因案贬谪的情况下,不可能在光绪元年(1875)曾任“厦门知府”的。何况秋宗章在《关于狱瑾与六月霜》文中曾明写:“先大父露轩公,……官福建补用知府,分署云霄厅同知,厦门海防厅同知”写着先云霄、后厦门。官厦门海防厅同知,也当在一八七九年之后,所以此说值得怀疑。绍兴秋家传说:“大姑婆(指秋瑾)生于闽侯,二姑婆(指秋妹珵)生子厦门。”由此亦可推知秋瑾生于厦门之说不实。
(四) “生于云霄”说:此说,连同1879年生之说,于l961年见于福建省云霄县史资料(四),其中提供:“……嘉禾,号露轩,清举人。光绪四年戊寅(公元一八七八年)署理云霄厅同知,……翌年已卯(公元一八七九年)农历九月间,生一女孙,取名瑾,并在北门社雇一民妇为乳母。”该资料关于秋嘉禾任职云霄的事迹,有年有月,当有文字资料及碑记作证,是属可信。但秋瑾于1879年农历九月生于云霄的说法,与胞妹秋珵生于1878年农历三月初一日之说,明显矛盾,哪有胞姊迟出生于胞妹之理,故生于云霄说,只好存疑。
(五) “生于闽侯”说:此说见于秋瑾内侄孙秋仲英撰《关于秋瑾的生年及其他》文其中写:“秋瑾出生的地点,我小时候听我祖母讲(按:即秋瑾大嫂、秋誉章妻张淳芝)是出生在福建省的闽侯县。但我查遍了手头现有的一些资料,都只有出生在福建省的记述,而没有说明在福建省的哪个县。考查我高祖秋露轩的个人历史,他在光绪丙戌(1874年。按:应为“同治十三年甲戌)因父亲砚云公去世丁忧,到1875年前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家眷一直住在闽侯县。所以秋瑾出生闽侯之说是完全可以采信的。但因为它仅是口传,没有文字的依据,还须进一步查考证实。”
另据秋瑾内侄孙秋经武、秋纶武为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撰《追念姑婆振兴中华》文中写:“我们的大姑婆秋瑾,……清光绪元年(一八七五年)十月十一日生于福建闽侯。”——由此看来,关于秋瑾的生辰和生地,秋氏家传是完全一致的。
秋瑾的女儿灿芝在1953年脱稿的《革命历史长篇小说•秋瑾革命传》第一回“闽侯县侠女出世”中也说,秋瑾是其父在福建省闽侯县知县任上所生,虽然没提到生辰,但对秋瑾诞生的地点,倒与秋仲英、秋经武、秋纶武的说法一致,说明秋瑾的夫家与娘家传说“生于闽侯”不谋而合。
据福建省闽侯县文化局1982年4月6日来信说:
“(一)经查阅《闽侯县志》和有关资料,清代时期闽侯这个地名还未诞生。直至一九一二年(即辛亥革命的翌年)才将原闽县和侯官两县建制撤销合并为闽侯县。……
(二)又查阅陈衍修正的《福建通志》中的《闽侯县志》记载:一八七〇年至一八七七年的闽县和侯官县的历任知县均无秋嘉禾。关于这一时期县级以下的官员,如县丞、典史、主薄、教谕、训导,巡检司均无秋姓也。”据此,灿芝所写:秋瑾生于父亲在闽侯县任内之说,不准确,但不等于她生于闽侯县之说也根本不可靠。我个人认为:秋瑾在光绪元年(乙亥)十月十一日生于福建闽县。可以把秋宗章在《六六私乘》中写“生于闽”作生于闽省闽县理解。因为闽县当时是福建省巡抚衙门所在,秋祖嘉禾在闽县丁忧,秋父寿南才随侍的。
至于更进一步地了解秋史,则犹待于福建各县有更多的资料提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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