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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嗣同岳父李篁仙事略
作者:张超;茂贻
【摘要】李篁仙,原名寿蓉,一字均裳(1825—1894),生于清道光五年乙酉十月初一日。祖居长沙河西杉木桥(今属望城县大湖乡),乃一方贵族,书香世家。兄弟中,篁仙排行第三。二兄锡蕃,字晋夫,两人曾就读长沙城南书院。锡蕃尤长绝学,积多年心血,草成《借根方勾股细草》,后刊行海内,与丁取忠等同被誉为湖湘算学界之精英;五弟幼殇;四弟甫成博士即夭折。
  李篁仙,原名寿蓉,一字均裳(1825—1894),生于清道光五年乙酉十月初一日。祖居长沙河西杉木桥(今属望城县大湖乡),乃一方贵族,书香世家。兄弟中,篁仙排行第三。二兄锡蕃,字晋夫,两人曾就读长沙城南书院。锡蕃尤长绝学,积多年心血,草成《借根方勾股细草》,后刊行海内,与丁取忠等同被誉为湖湘算学界之精英;五弟幼殇;四弟甫成博士即夭折。

篁仙自幼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以文章诗词出众,早年入学补廪生,咸丰元年乡试中举人,时年二十六岁。咸丰六年丙展殿试,考卷在进士十本中(按清制,礼部会试毕,由大总裁根据同考官荐,从所中进士卷中,选十本呈皇帝御览。其次序已先拟定;第一至第三本为三鼎甲,即状元、榜眼、探花,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榜、探授编修;第四本为第二甲,第一名传胪,并以下六本,皆预定为翰林院编修者。皇帝览毕,以朱笔点卷,俗称点状元、点翰林,一般不变动原来的顺序,发下后揭去弥封,唱名填榜),属翰林之列。然朝考时,篁仙误时点注,未能见谅,主事者乃将其置三甲(一甲称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称同进士出身),用为户部主事。篁仙因而情绪低沉,深感失意。

他本工诗文,与王闿运、龙皞臣、邓弥之、邓保之并称“湘中五子”,因以才名闻于本部尚书肃顺,颇得信任,凡都事多与之咨。适户部亟需理财,所设宫银号凡五,号称五宇。遇有官吏亏空,肃顺治之极严。设核对处,乃以篁仙与郎中王正谊办理此事。银号欠款当缴银,然亏欠者皆以铜钱折偿,主其事者不肯收,篁仙等每未能严加处置,以至核实银库,官银短缺,银帐不特。及大治,亏空甚巨,王郎中以徇私纵容当送狱待讯。尚书赵公思救之,从容曰:“下狱太重,即如李主事,亦当下狱耶?”意以肃顺善视李,必连带从宽也。肃顺见抵,遂怒曰:“皆奏交刑部!”篁仙由是入狱。友人王闿运闻讯,即上书肃顺为李鸣不平,请求宽赦,未果。咸丰庚申,英法联军进犯京、津,情势危急,篁仙得以出狱。尔后清廷被迫与英法签订和约,和约既成。复囚之。

咸丰十一年,文宗奕詝死于热河,以端华、载恒二亲王,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肃顺等八人为顾命大臣,辅佐穆宗载淳登基,初改年号为祺祥,后改同治。肃顺骄纵难制,慈禧忌之,阴结恭亲王奕䜣,将八顾命下狱,旋遭诛贬,并大治肃党,大臣坐罪者甚众。篁仙反以为肃顺所陷,赦复官,其后官至安徽道署道员,诰授资政大夫,晋授荣禄大夫。

篁仙原配熊氏,年二十五岁卒。继配蒋氏,年二十九岁卒。三配王氏,名仁华,字荷生,河北宛平县人,候补通判王友文之女,卒于同治九年,时二十九岁。所生三女,长女润宜,适浏阳谭嗣同。谭罹戊戌之难,李篁仙是否受牵累,尚未见文献记载。次女昭宜,适陈继泰;三女定宜,适衡山陈悦周。四配王氏,年四十六岁卒,生两子,均早殇。

篁仙以才学拔萃,素有“湘中才子”之称,著有《榆囹读史草》六卷,《天影庵诗集》,由王闿运为之作序,还有《天影庵外集》。其胞兄锡蕃辞世后数年,湖湘算学名流丁取忠将他的《借根方勾股细草》付梓成书,特驰函京都李篁仙告知其事。篁仙为该书写了一篇沉痛的“后序”,同时也流露欣慰之情:“留兹一书,其术可以推天文、测地理而核人事,于物理无所不赅。天下不乏留意绝学之人,必将取而观焉,观之而善,必将取而传焉。”

民国三十七年,长沙尖山李氏宗祠续修家谱,其族孙李天民(抗日时期曾任国民党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秘书)将篁仙遗稿编纂成册,统称《天影庵全集》,计十五卷。集中有史论、诗词、联语、杂记等篇章,尤以脍炙人口之联语在士林弟子中广泛传话。如挽汪玉笙司马联云:

人如黄菊凋残,会中酒寒深,秋黯园林病司马;

我亦青莲摇落,念解衣情重,春沉潭水哭汪伦。

既切姓氏,又切官职,用典贴切,对仗工整。下联以青莲自况,尤见身分,为传诵一时之佳作。挽左宗棠联云:

风静渚边,海外识中朝人物;

星寒五丈,湘阴开丞相祠堂。

光绪十年,中法之役,法舰扰闽,左宗棠以七十三岁高龄,持节来闽督师,法人震左声威,率舰避去。左即在是年卒于任上。遗疏中有“东使南来,未张挞伐,以宣帝威,抱恨终身,死不瞑目”等语,想见此公气概,故上联云然。左乃湘阴人士,少年时每以诸葛武侯自况,号为老亮,而指郭昆焘为新亮,故下联用五丈原丞相归天故事。

又题湖北汉口湖南会馆联云:

画船烟雨下潭州,会此间檀板金樽,乐府翻成望乡曲;

锦瑟春波迎帝子,听隔岸梅花玉笛,仙风吹送过江来。

题继室蒋氏墓前华表联:

如此青山,片石三生无了恨;

是何黄土,十年双葬可怜人。

语句清超脱俗,情感真挚悲切,读之催人泪下。

篁仙卒于光绪二十年甲午七月三十日,享年七十,葬今望城河西星塘寺对岸虎形山,石墓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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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谭嗣同研究资料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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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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