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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报人曾广铨事略
作者:胡卫平
【摘要】清同治十年(1871)正月二十六日,广铨出生于金陵(南京)两江总督署。广铨本系曾纪鸿第三子,因曾纪泽之子广铭半岁即殇,纪鸿之妻郭太夫人怜长兄嫂悲哀过度,愿听择一子暂为抚养。俟异日得子再行退还。曾国藩闻之即说:“即行过继,照李少荃家之办法,何必言日后退还语。”是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广铨即抱归长房。次年九月,曾纪泽夫人刘氏生一子,名广銮。纪鸿夫妇仍伸前议,欲将广铨退还,并说“不应以小宗乱大宗”。纪泽不允,云“文正公前以分示, 岂尚有他辞?”由此,曾广铨就一直由曾纪泽夫妇抚养成人。

       曾广铨(1871-1940),字靖彝,号敬怡,行利二,笔名“餐霞主人”。

 

清同治十年(1871正月二十六日,广铨出生于金陵(南京)两江总督署。广铨本系曾纪鸿第三子,因曾纪泽之子广铭半岁即殇,纪鸿之妻郭太夫人怜长兄嫂悲哀过度,愿听择一子暂为抚养。俟异日得子再行退还。曾国藩闻之即说:“即行过继,照李少荃家之办法,何必言日后退还语。”是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广铨即抱归长房。次年九月,曾纪泽夫人刘氏生一子,名广銮。纪鸿夫妇仍伸前议,欲将广铨退还,并说“不应以小宗乱大宗”。纪泽不允,云“文正公前以分示, 岂尚有他辞?”由此,曾广铨就一直由曾纪泽夫妇抚养成人。

 

光绪四年(1878),曾纪泽出使英、法、俄大臣,曾广铨随同出国。据曾纪泽光绪五年闰三月十一日之《日记》载:

 

未正,偕清臣乘火车,送铨儿至城外塾中稍学英文,女师名嘉本德尔,清臣之二子皆从授读,铨儿与之同塾,较方面也。

 

此时,广铨已有8岁,半年之后,曾纪泽与广铨通信,即“写一西字函谕广铨儿”。至光绪七年九月,曾纪泽日记中,仍有“写英字函言广铨儿”之句。曾广铨从嘉本德尔学习英文,当有二年以上。

 

在英、法、俄,广铨随父出入上层社会,游览风景名胜之区。曾纪泽不仅教他学习中国传统文化知识,并“教铨儿舞棒”。在父亲的培养下,曾广铨在异国不仅接收到了西方的文明教育,国学基础知识也一并相应的提高。

 

光绪十二年(1886),曾纪泽奉召回国,年仅16岁的广铨即已精通英、法、德文及满洲方言。

 

曾纪泽回国后,历任兵、户、刑部侍郎,又兼管钱法堂事务大臣、总理各国事务衔门大臣、同文馆事务大臣等数职,曾广铨直到光绪十六年(1890)曾纪泽去世才承荫出仕。《曾氏族谱》载其履历为:

 

清正一品荫生、特赏主事员外郎、兵部武选司、兵部主事、兵部员外郎、四五品京堂加赏花翎二品衔、钦差出使韩国大臣、钦差出使德国大臣。历任福建兴泉永兵备道、云南逾西兵备道、云南粮储道,辛亥归田。

 

其实,曾广铨还担任过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初时叫京师大学堂同文馆,官名为“总办”),为我国早期有名的《蒙学报》《昌言报》《时务报》等的创办人,时为著名的翻译家,但至今仍鲜为人知。

 

创办蒙学公会

 

光绪二十三年(1897)正月,曾广铨、汪康年、叶翰、汪仲霖在上海创立蒙学公会,宣称“端师范、正蒙养、选成才”,1123,办《蒙学报》创刊,登载适合五至八岁、九至十三岁儿童的两组文学、数学、智学、史事、舆地读物,旨在对新学堂和向新学堂靠拢的学院、私塾所开国文、数学、博物、史地诸科予以辅导补充。主笔由叶翰、汪康年、曾广铨担任,《蒙学报》为旬刊石印线装。[《中国新闻事业编年纪事》(131897]

 

担任《时务报》英文翻译

 

光绪二十二年七月初一日(189689),《时务报》创刊于上海英租界

 

四马路石路。创办初期由汪康年担任社长,梁启超任主笔,章太炎、王国维等分任各栏目编辑。另聘曾广铨、张坤得及日本人古城贞吉为翻译。

 

《时务报》为旬刊、册报。每册32页,约三万馀字,连史纸石印,线装书格式,最大发行量达17,000余份。

 

《时务报》创办之际,正是资产阶级改良派把维新运动推向高潮之时。推动这场运动最主要的舆论工具即《时务报》。

 

“百日维新”失败以后,《时务报》因官方要接办,从第69期开始,被迫改《时务报》为《昌言报》。

 

任《昌言报》英文编辑及接办《昌言报》

 

《昌言报》总理仍为汪康年、梁鼎芬为总董,章太炎主笔,翻译仍由曾广铨担任。

 

《昌言报》对“戊戌变法”失败采取观望态度,故前五期不载“论说”,改刊曾广铨翻译、由章太炎笔述的《斯宾塞尔文集》。从第六期起刊登了一系列同情光绪皇帝的文章及译文,旗帜鲜明支持维新变法,反对慈禧执政。引起了当局的注意,总董梁鼎芬害怕受到牵连,从第七期起,公开刊登了脱离《昌言报》的启示,说《昌言报》已交“餐霞主人”经理。“餐霞主人”即曾广铨的化名。曾广铨也怕受到牵连,但又碍于梁鼎芳的面子,于是二人合计,先转交曾广铨,然后由曾广铨推脱出去,以化解当局的注意力。故曾广铨也顺手在《昌言报》封面上登刊《启示》曰:

 

启者:昌言报馆已由前经理人与捐款君议妥,盘与鄙人接办,业经登《申报》暨《中外日报》亮承公鉴。惟鄙人现因诸事冗集,照料难周,故暂托日本安腾虎雄君代办。此后馆事,鄙人即不与闻。

 

曾广铨实际仍为《昌言报》的负责人,只是总监由安腾虎雄出任。日本人不在乎保守派那一套,第八期、九期仍登曾广铨译文《伊侯觐见时间鉴》《李傅相与日本伊藤侯问答》、康有为《蒙古盛衰论》《回教盛衰论》等文,怂恿国人还得谋求变法之路。

 

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对变法后的舆论十分观注,于是发表了查禁全国报刊之谕。18981119,《昌言报》第十期刊登了禁报之谕后,随之停刊。但昌言报馆并未停止其它业务活动,光绪二十五年,昌言报馆还出版了曾广铨的译著《长生术》等。

 

创办《时务日报》

 

汪康年在创办《时务报》(旬刊)的同时,一直有办日报之意。光绪二十四

 

年闰三月十五日1898.5.5),始由曾广铨、汪康年及其堂弟汪大钧联合创办了《时务日报》。

 

该报宗旨是“转环时务,广牗见闻”。所登新闻“重在条择西报,凡紧要新闻及有益之论说章程,悉行摘录”。

 

《时务日报》也为避免《时务报》要被改为官报、恐被一同被接收,只出了103期,而改名为《中外日报》。

 

曾广铨与《中外日报》的关系

 

《中外日报》于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初一(1899817)创刊。初由汪

 

康年、曾广铨、汪大钧3人合办,后由汪康年单独经营,从目前笔者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曾广铨似乎没有作为股东参与。但《中外日报》出版刚好一个月的时候,北京发生了“戊戌政变”。该报为了避免清廷当局追究与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关系,经曾广铨公诏,于是年八月二十九日1898.10.14)聘英国人杜德勒为发行人,属英商公茂洋行产业。

 

次年,汪氏兄弟又从英商手中赎回《中外日报》,然而因经济拮据,只能求助于张之洞,《中外日报》实际上成为了官报。该报于1911225停办。

 

担任“两广独立”密谈翻译

 

光绪二十六年(1900)春夏之际,义和团运动兴起。慈禧太后在“剿”与“抚”

 

之间摇摆不定。以孙中山为首的兴中会提出了“与华南人民商议,分割中华帝国的一部分,新建一个共和国”的主张。此时,香港立法局议员何启,向《中外日报》社社长陈少白献策说:“借重香港总督之力,劝李鸿章独立”,并由孙中山“率兴中会员佐之”。陈少白深表赞同,立即告诉孙中山。刘学洵即与两广总督李鸿章说:“傅相有意罗致”,即可让孙中山“来粤听命”。

 

其实,李鸿章、孙中山双方都没有底,是有意诱捕?还是互摸底细。1900617,然所谓“两广独立”密谈还是进行了。孙中山、杨衢云、郑士良及日本人宫崎寅藏等乘船抵达香港海面。李鸿章派曾广铨率“安澜”号兵轮去迎接,邀请孙中山、杨衢云二人“过船开会”。然孙中山担心诱捕,仅派宫崎、清藤幸七郎、内田良平三位日本友人去赴会。当夜10点多钟,宫崎等3人被接至刘学洵的公馆。李鸿章因孙中山未至也没有出面。密谈一直进行到次日凌晨3点。曾广铨担任了此次密谈的翻译,也没有留下什么记录。事后,宫崎在其撰写的《三十三年之梦》一文中仅说:“这一段情节有些像传奇小说,但事关他人秘密,至今不能明言,深觉遗憾。”

 

出任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

 

光绪二十七年(1902)十二月,京师同文馆被奉旨归并入京师大学堂。

 

光绪二十八年二月初七日(1902.3.16),京师大学堂管学大臣张百熙咨呈外文部,清侯补五品京堂曾广铨到大学堂协助办理交涉事宜。同年十一月,张百熙先奏请改并之同文馆为大学堂翻译科。同月十九日,奏定变通方法,于华俄银行余利项下,拨四万馀金作经费。十二月诏以曾广铨为翻译科总办。是年十二月初八日。曾广钧之女儿曾宝荪在南京写信给其父说:

 

五叔(即广铨——引者)在京得大学堂之差事,为同文馆总办。

 

由此可知,京师同文馆刚被并入京师大学堂初叫“同文馆”,后称“翻译科”,初时的官名即叫“总办”。

 

光绪二十九年(1903)三月,京师大学堂在北河沿购宅一区,将翻译科改名为译学馆(即“外语学院”,分英法德俄文四科,区别于译书局等),曾广铨任译学馆监督(即外语学院院长)。

 

光绪二十九年四月二十六日,曾纪泽夫人刘侯太夫人丧。曾广铨因“丁母忧”,开缺回长沙料理丧事,由开州朱启钤代任译学馆监督。曾广铨在京师大学堂工作仅年馀时间,其中还赴日本等地考察,但其作为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的开办人,在现北京大学外语学院的校史上应留下了闪亮的一笔。

 

充任韩国、德国出使大臣

 

曾广铨回长沙料理刘太夫人丧事毕,并没有守孝三年。光绪三十年十一月一日,上谕曾广铨充出使韩国大臣(《清史稿》第950页),次年十一月初六日回国,任期刚好一年。

 

光绪三十二年九月戌午,上谕曾广铨以三品京堂充出使德国大臣(《清史稿》第956页)。

 

此外,曾广铨还充任福建兴泉永兵备道、云南迤西兵备道、云南粮储道,辛亥归田。

 

病逝香港

 

民国年间,曾广铨生活在北京、长沙、香港等地,对曾氏家族子弟多有教育、帮助。曾广铨夫人李氏,系李元度第四女,有《筱吟斋诗钞》行世。其子曾约农先生,留学英国归来与曾宝荪创办长沙艺芳女校,继而为长沙克强学院院长,湖南大学创办人之一,是湖南五大教育家之一(民国)。1950年曾约农去台湾,先后任台湾大学教授、台湾东海大学第一任校长等职。

 

曾广铨因心脏病于1940年在香港去世,其侄女曾宝荪曾挽曰:

 

幼继大宗,长承庭训,缟带使重洋,不辱君亲,暮年心痛破裂河山,荆棘竟能戕永寿;

既失庭辉,又燔杏苑,寄尘来百粤,更倾诫命,今日目睹飘零屦仗,竹林从此有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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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曾国藩研究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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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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