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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皮蛇”:曾国藩
作者:阮史真
【摘要】曾国藩,一八一一年出生于湖南双峰县荷叶区的一个反动地主儒生家庭。“始以儒业事宣宗皇帝,入翰林,七迁而为礼部侍郎”;后来打着“以礼治军”的旗号,“借洋兵助剿”太平天国“有功”,而爬上“两江总督”的宝座,进爵“毅勇侯”,死了谥封为“文正公”。
  曾国藩,一八一一年出生于湖南双峰县荷叶区的一个反动地主儒生家庭。“始以儒业事宣宗皇帝,入翰林,七迁而为礼部侍郎”;后来打着“以礼治军”的旗号,“借洋兵助剿”太平天国“有功”,而爬上“两江总督”的宝座,进爵“毅勇侯”,死了谥封为“文正公”。清王朝旌表他“学问纯粹,器识宏深,秉性忠诚,持躬清正”。近百年来一小撮地主买办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像袁世凯、蒋介石之流,对他倾心崇拜,把他吹捧为“千载不常遇”的“中兴功臣”,奉为“建国救世的模范”。反革命两面派林彪也步其后尘,效法孔老二,搞“克己复礼”,复辟资本主义。而革命人民则把他看成“元凶”、“蛇蚹”、“善变人”和近代中国尊孔、复辟、卖国的开山祖;当地农民则叫他为“杀人不眨眼”的“曾剃头”和“吃人不吐骨”的“癞皮蛇”。

  “癞皮蛇”的来历

曾国藩从小生着一身“牛皮癣”。后来在官场中沉于酒色,癣疾恶化,遍身生有七八十颗“大指头大”的白色癣疮,白里渗红,血迹淋漓,真象蛇一样老远就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秽气味。据说他一生服尽了“蛇蜕”、“归脾汤”一类的灵丹妙药,总是疗效甚微。有次他在京城给家里写信说:“儿头上疮癣,至今未愈,恐怕祖坟有不干净的地方,请时时打扫,但不可妄为动土,致惊幽灵。”

可是,一些被曾国藩豢养的吹鼓手们,在他发迹后,却把“癞皮癣”这一痈疽当成宝贝,牵强附会,编造了一套骗人的鬼话。胡说什么曾家的祖先葬在“龙尾”上,家里要出状元,曾国藩就是“癞龙”降世,是天赐的“超人”和“名相”,他长的那身癣痂,就是“龙鳞”的象征;还说曾家“白玉堂”后边一株枯枫上缠绕的大藤条,“矫若虬龙,枝叶苍翠”,就是“癞龙”化身后的遗体,藤条的青黄枯槁,就是曾国藩荣枯得失的征兆。他们妄图承袭孔老二的“天命论”来愚弄人民,让太平军斥之为“曾妖”的曾国藩,能“长治久安”地骑在人民头上拉屎拉尿。

而曾国藩自己,在应科举考试前,也恬不知耻地以“蛟龙”自诩。他借咏屋后的小溪做了一首诗,诗中有这样的自白:“胡言一勺水,会有蛟龙蟠”,“男儿未盖棺,进取谁能料”?真是不打自招地说出了他的勃勃野心。

“只有革命,没有‘天命’”。劳动人民就根本不听信这派胡言乱语。他们懂得,曾国藩在历史上的出现,并非“癞龙”降世的结果,而是近代中国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必然产物。因此他们直叫他“癞皮蛇”,这不单纯从外表上描绘他的污浊,而是对曾国藩残暴一生的典型概括,也是对孔老二及其信徒们所宣扬的“天命观”的无情嘲讽和批判。

  在“尊孔读经”上下功夫

近代儒生在评价曾国藩时,无不吹捧他是“尊孔读经”的“楷模”。

的确,他从五岁开始,就在阿父曾竹亭馆下读私塾。曾竹亭在乡里是个有名的冬烘先生,屡试不第,终身只捞了个白衣秀才,还是四十二岁时与儿子一同入学的。“父愿子成龙”。老子不行,就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癞皮蛇”身上了。而曾国藩并非巨蟒投胎的“超天才”,脑袋长的并不灵。有一天,他念“克己复礼为仁”那一章,念了一整天,没有念熟。阿父火了,挥起竹板,边打边喝斥说:“你不牢牢记住‘克己复礼’这件大事,我家的官从何处来呢?”曾国藩“深服其言”,就把“克己复礼为仁”一语,“书诸座右,日必三复;厥后用兵执政,时时不忘此言”,并把它作为“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要旨。

在“八年庭训”期间,“癞皮蛇”被终日关闭在“利见斋”“锡麒斋”那样铁笼般的小书斋里,在孔老二木主前顶礼膜拜,学着孔老二“韦编三绝”的方法,每天照例一手搔着脸上的癣皮,一手在纸上不停地抄写孔孟教条。尽管癣皮搔满一书桌也不休息。就这样,九岁时读完了《五经》,开始学写八股文和试帖诗,至十五岁就把《周礼》和《仪礼》背得烂熟。十岁生他老弟国璜那年,曾竹亭出了一道《兄弟怡怡》的八股文题软他作,他也能满纸“子曰”、“诗云”的,胡诌一大篇。曾竹亭看后,狂热地吹嘘他说:“这伢子有办法,孔夫子的话学到了家,还有发挥,今后必能以孝友二字继承家室啊!”

衡阳廪生(秀才)欧阳沧溟,与曾竹亭相好,往来甚密。曾国藩十四岁的时候,他看到“癞皮蛇”能拼凑几句律诗,也很欣赏,就以《共登青云梯》为题要他作律诗一首。诗成,欧阳沧溟看到他的诗中充满了向上爬的腐朽思想,也拍案叫好说:“这真是大富大贵的人所说的话啊!”于是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件事使“癞皮蛇”感触很深,使他咀嚼出了“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的味道:“像我这样肮脏得要死的癞皮,不是读了书,哪有人找我做女婿!”这样更使他把自己看成是“读书的种子,世家的招牌,礼义的旗帜”,拚命在科举道路上钻营,二十三岁入学,二十四岁中举,二十八岁取进士,真可谓“余生平科名极为顺利”,青云直上。

一八三九年年底,已锦袍加身的“癞皮蛇”,就兴致勃勃地入都做官了。第二年又把妻室儿女接到京城享福,在棉花六条胡同寓居下来。直到一八五二年,四十二岁回籍离开北京。前后十余年间,除一度放外差充任四川正考官外,都在京供职。曾补翰林院侍讲、侍读和诏授礼、吏、兵、刑、工五个部的侍郎(部里面的副职),还担任过朝考阅卷大臣,过着“侧身朝列”的翰院生活。这就给了“癞皮蛇”以“储才养望,蠖屈存身”之机,让他有较长的时间潜伏下来,钻研孔孟程(颐)朱(熹)之道,有朝一日,待价而沽。

在翰林院生活时期,善于穿山打洞的“癞皮蛇”,为了依草附木,寻找靠山,一头栽倒在“三朝元老”、首席军机大臣穆彰阿和号称“理学大师”蒙古倭仁(倭艮峰)的胯下;还与一些口称“理学家”的吴廷栋、何桂珍、刘传莹一流的腐儒宦僚,打得火热,结为私党,共同研讨孔孟程朱之道的要旨,严循“克己复礼”的信条。并向他们学会了一整套“慎独”、“主敬”、“求仁”、“思诚”、“静坐”、“养气”、“保身”的修身养性之术。

相传曾国藩得翰林后,能与道光皇帝挂起钩来,主要是通过穆彰阿这块跳板。有一天,道光与穆彰阿谈到翰林院的人材时,穆竭力推举曾国藩,说他留心时务,熟悉掌故,可备大用,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几天之后,道光遂召见他于圆明园。已经递了召见牌,太监引他到一室内坐侯,至晚竟无消息。但有一内侍口传圣旨,叫他明日再来,他很惊讶,就径直跑到穆彰阿那里问明情况。开始穆也感到很茫然,接着他察觉到了,问他说:“你坐了等候的那间房子里,曾看到壁上挂有字画吗?”他说:“挂有字画,但念念不忘召见的事情,没有心事去看这些东西。”穆急得顿足说:“此事大坏,我还试试为你想想办法看。”穆立即喊了一个亲信,给了他四百两黄金,命他入宫贿赂太监,将曾坐侯室内所悬之字画都抄下来,并留曾国藩宿在他家等候。到了夜半,果然把字画抄来了,都是历代封建王朝垂训为政之道的孔孟教条,及告戒臣下如何遵循“三纲五常”的言论,其中也有言及当时之事与人者,非烂熟掌故的人,不能知之。道光就是想用这个来试曾国藩,而验证穆彰阿所举的人是否恰当。穆对曾说:“要把这些东西星夜读熟,巴结主子做番事业,就在这一次啊!”第二天召见,果然道光所问都是字画上面的东西,曾国藩应对如响,十分迎合道光的心意,由此“癞皮蛇”就被清廷头子所赏识了!

有一年春季的一个晚上,倭仁来到门徒曾国藩家里喝“三蛇酒”。曾家炖了一盆猪腿肉。倭仁一边喝酒,一边抓着一个猪骨头撕扯着,肉丝被拉得长长的,满嘴络腮胡须溅满了油珠。“癞皮蛇”见此情景,忙问:“先生,猪褪还没有炖烂?”倭仁马上借题发挥说:“你学朱夫子还没有学到功啊!”“癞皮蛇”似有所感地说:“是啊,我经常记着朱子的话,为学譬如熬肉,先须用猛火煮,然后用慢火温,这样才能搞得烂熟。看来先生是批评我学孔孟程朱,还欠火功!”接着两师徒就天南海北地讨论起孔孟之道来:“世界上的万事万物为什么要秉承一个‘礼’字?自内心方面说,离开礼就无所谓道德,自施于外面来说,离开礼,也就没有什么政事。”……两人喋喋不休,不觉已至深夜。大概倭仁觉得酒兴方浓,摇摇幌幌,一脚高一脚低地辞去了。曾国藩总觉得倭仁的话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回荡着,经久不能入睡。

一八四五年,三十五岁的曾国藩,由于举起了孔孟这块敲门砖和得到穆彰阿等人的提携,名位就逐渐显赫起来,并充任文渊阁直阁事,“堂上重庆,门祚鼎盛”。他为了“持盈保泰”,就把自己的书舍改名为“求阙斋”,以为韬讳之计。从此,他又深藏在这个“小洞穴”里,每天以朱晦庵(熹)集注的“四子书”和《近思录》为必修课;每天对照孔孟程朱的语录,深刻检查自己是否有越“礼”的言行,并在日记中,虚伪地写了些“痛自刻责之言”。有一天,一个旧友来到“求阙斋”看他,正遇着他涂写日记,抬头一看,墙壁上挂着“不为圣贤,便为禽兽”的座右铭条幅,低头翮翻日记,却歪歪斜斜地满本写着“敬、恕、诚、静、勤、润”和“知命”、“知礼”、“知言”等虚伪的骗人词句。这个旧友看后,当面指责说:“你老写这些干啥,越写越变得虚伪,用几幅面孔待人;越写越变得对朋友傲慢了,对探讨的问题也越来越固执迂腐了。”这几句话正打中了“癞皮蛇”的要害,撕破了他“求阙”的面纱,同时也道出了孔孟程朱之道的虚伪性。

  血腥镇压太平天国

考察曾国藩一生的“文治”、“武功”,反动派其所以吹捧他“勋高注石”、“谋勇兼备”,无非是表彰他扛起了“以礼治军”的反革命破旗,勾结帝国主义,血腥镇压了太平天国的革命运动;在革命人民看来,这恰恰是把他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一桩滔天大罪。

一八五一年一月,洪秀全率领农民群众,高举太平天国反“复礼”斗争的旗帜,在广西金田村轰轰烈烈地起义了。革命的锋芒直指清王朝与奴役人民的精神枷锁孔孟之道。使得清廷满朝文武,惊恐万状,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这时,已爬上清廷礼、兵部侍郎,年方四十多岁的曾国藩,为了维护没落封建地主阶级的反动统治,怀着对革命人民的刻骨仇恨,战战兢兢地请出孔孟的亡灵,充当了屠杀革命人民的急先锋和刽子手。

一八五二年八月,曾国藩借江西主考官的差使悄然南下,途中恰闻地主母亲死了,便趁机一径回湘乡老家,“墨经(带孝)从戎”,奉命在湘帮办“团练”(地主武装),招募“湘勇”(即“湘军”)。他打着“治国不如治乡”的反动旗号,网罗了一批反动儒生作骨干,别树一帜,盘踞长沙,设置刑堂“发审局”。革命人民一被抓进这所冤狱,就被立即杀头,死后还不准亲属喊冤叫屈。“发审局”开张不久,就屠杀了农民两百多人。因此农民叫他“曾剃头”。与此同时,他又大力提倡团绅和地方官自行滥捕滥杀,规定捕人“不必一一报官”,杀人“不必拘守常例”,而且捕人要多,杀人要快。这样大开杀戒,全省各地变成了血腥的屠场,成千上万的革命人民就如此倒在“曾剃头”的屠刀之下。这就是他装着牧师一贯叨念“克己爱人”的真谛。

经过一年多的反革命军事实践,“癞皮蛇”自认为羽翼已丰,可以与雄师百万、建都天京(南京)的太平军全面较量了。于是在一八五四年春,抛出了一篇臭名昭著的反革命宣言——《讨粵匪檄》。在“檄文”中,他切齿咒骂太平天国的革命行动是彻底破坏了“中国数千年礼义仁伦,诗书典则”,颠倒了封建正统的“三纲五常”,打乱了“王道治明,神道治幽”的封建秩序(这点倒是说对了)。胡说这种“开天辟地以来的奇变”,引起孔丘、孟轲“痛哭于九原”,借以鼓动地主阶级的“血性男子”、“抱道君子”和“仗义仁人”,不能“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而要“号召义旅”、“捐银助饷”、“卧薪尝胆,殄此凶逆”,“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在他这种反革命舆论的煽动下,地主反动派及尊孔儒生倾巢出动,纷纷组织地主武装,掀起了一股反对太平天国革命运动的黑浪。

在反革命的“征剿”过程中,曾国藩特别注意以反动的孔孟之道来统率军队。他的湘军每到一处,就与当地豪绅结合起来,日夜编查保甲,采访“忠义”,修复群祀庙宇,继绝世,举逸民:为被太平军镇压了的地主官绅,建祠树碑,承受世袭;把逃跑了的官绅请回来,重新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重新夺去农民分得的田产和胜利果实;重开科举和刊印大量的《四书》、《五经》,并亲自逐句注释《中庸》一书,定为湘军头目必读的“经典”。在军中,他一面向湘军灌输“克己复礼”的毒汁,口头挂着一首《爱民歌》,要那些反动军人为保卫“圣道”、“伦常”而“浩然捐生”,并广泛兴建“昭忠祠”,把为反革命卖命而死的姓名塞进庙堂,享受人间香火;他另一面又哼着“升官发财笑呵呵”的《得胜歌》,纵使部下肆意抢劫烧杀,“全数斩决”被俘人员。一八五三年八月,兴国、大冶战斗后,他把一百三十四名太平军俘虏,一个个先挖眼睛,后一刀刀割死;一八五四年七月,武昌外的一次战斗后,他把俘虏的太平军新兵七百余人,全部杀死;特别骇人听闻的是在崇阳的一次战斗后,他把七十名俘虏全部杀死“祭灵”,祭完,竟命令士兵每人去尸体上割一块肉生吞。这也就是“癞皮蛇”一贯吹嘘的“带勇之法,用恩莫如用仁,用威莫如用礼”的真实写照。

但是,太平军并没有被这一阵阵的腥风血雨所吓倒。他们昂首阔步,英勇杀敌。在革命战争前期,在江西、两湖等地,曾几次把“癞皮蛇”苦心培植的“湘军”,打得落花流水。先后困死和击毙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塔齐布(都统提督)和罗泽南(布政使)之流。有“倒了塔,破了罗,杀了马(马继英总戎),飞了凤(周凤山副将),独留(刘于淳观察)一个也无用”的胜利歌谣,响彻江南水乡。“癞皮蛇”也曾几次“上疏自劾”,要求主子“严加议处”。他在众人面前,竟闹了两次投水和一次自杀的丑剧。自杀时还故意给老婆孩子写下了“遗书”,借以向他的主子表示“不成功,便成仁”的“忠君之道”。如一八五四年初夏,“癞皮蛇”乘坐“长龙号”,亲自督“快蟹”战船四十艘,陆勇八百人,杀气腾腾,袭击太平军水师于长沙靖港市。他满以为一举可歼,谁知以卵击石,一触即败,竭力经营的水师家业全部报销,反弄得自己恼羞成怒,投水自杀。被左右捞起后,全身癣疮浸得白口红窿,滑骨溜秋,活像鲨鱼一般,传为三湘笑柄。

革命力量愈是强大,反革命力量就愈是疯狂。“癞皮蛇”为了扭转一败如水的战局,采取了“步步为营’的反革命作战方针。进军途中,驱使湘军大肆烧杀虏抢,实行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一八六四年七月攻陷天京时,南京城内,三天三夜,刀光闪闪,人头滚滚,火光烛天,血流遍地。兽兵们大逞淫威,竞相展开杀人比赛,乃至将婴儿幼童丢至空中,凌空挥劈,以为游戏。据“癞皮蛇”自己招认,几天功夫,南京城内就杀死了十多万军民,街头到处尸骨枕藉,秦淮河中尸首如麻,水成赭色。面对这一惨景,“癞皮蛇”感到从来未有过的痛快,急忙向主子同治皇帝奏报“毙贼”之功,从而实现了他“封侯进爵”、头戴“双眼花翎”的宿愿,成了统治江南数省的一条“地头蛇”。

“打破南京发横财”。在实行慘绝人寰的大屠杀的同时,最贪婪的大盗贼曾国藩,伙同兄弟曾国荃,不仅独占了南京全城的美女和书籍,还用极端残酷的刑法逼太平天国的叛徒李秀成,招出了南京城内一个极大的秘密金库。为了独吞这笔无法估量的财富,这个向以“至诚至廉”自诩的“清官”,竟不惜采取欺上瞒下的卑鄙手段,一面对朝廷谎报南京财物都巳“一炬成灰”,“并无所谓贼库”,对部下诡称这些金银,将一半解京,一半分给全军;一面则密令曾国荃立即称病辞职,将所有金银,连同美女和书籍押运回湘乡老巢。不久,便在湘乡、湘潭、华容等县,廉价强买了十多万亩粮田、两万多亩山林,所谓“横直三百里,不踩外姓地”;在武汉、长沙营造了多栋“曾氏公馆”,强买了不少铺面;在家乡盖起了“九堂十四处”宫殿式的楼苑,建立了富比“皇庄”的封建大地主庄园。

  拜倒在“洋大人”胯下

自从一八四○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一步步地变成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帝国主义列强对中国采取了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侵略手段,并发动多次侵略战争,迫使媚外、降外、联外的清王朝,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革命人民对此无不愤慨万分,群起抗击,太平军就是当时打击侵略者最英勇的旗手。一八六○年五月,太平军在民族英雄谭绍光的领导下,一鼓作气,彻底击破了“江南大营”,直往被洋人“助守”的上海进发,把前来阻击的“洋枪队”,杀得大败,头目华尔(美国流氓)身中五伤,“洋枪队”死伤三分之一。缴获洋枪二千余枝,洋炮一百多门。太平军乘胜攻克松江,进兵至徐家汇,离上海只有十八里地了。

这时,曾国藩正赏加“兵部尚书衔”,奉旨迅速驻往江苏署理“两江总督”,却被这一迎头痛击的“晴天霹雳”,打得蜷缩一团,全身麻木了。“怎么的,难道洋大人也不行了么?”他回想“治军”八年来,不是“洋大人”的洋枪、洋炮、洋船壮了我的胆,不早就在湘江、鄱阳湖淹死了么?还是要下决心投靠“洋大人”,这点决不能动摇,要坚决学孔老二“忠信笃敬”之道,对“洋大人”更加“礼让”。因为他深深懂得,只有拜倒在“洋大人”胯下,才能“共保”他们一小撮中外的反动分子在中国的反革命利益。也就是说,在反对中国社会前进,反对人民革命,极力维护旧制度这一根本问题上,他们是目标一致、利害相同的。

一八六○年秋,英法联军占我天津,蹂躏北京,清廷头子咸丰帝下令要他带兵北上,保护皇室安全。这位平时一再高喊“要凭肝胆报皇天”的孔孟信徒,此时却因对手是“洋大人”,也就断然拒绝了这个调令。卖国的北京条约签字后,法帝国主义就立即向清政府表示,愿意出卖枪炮或传授制造之法,来共同镇压太平天国,咸丰帝再次征求他的意见时,这条媚“洋”如父、畏“洋”如虎的“癞皮蛇”,则惊喜若狂,立即提笔回复,胡说这是什么“圣虑周详”,“安内攘外之至意”。

可是,中国人民有同侵略者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慨。一八六二年一月,太平军第二次进攻上海,又大败中外反革命联军,击毙法国侵略军的海军司令卜罗德,击伤英国侵略军海军司令何伯,活捉“常胜军”副统领美国人法尔恩德,歼灭了大量的侵略军,打得“洋枪队”三易头目。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帝国主义的威风。这时,卖国贼曾国藩面对“刻下杭垣危急,泸城孤立”的情势,一面哀叹其“洋主子”说:“其畏长毛,亦与我同!”一面却又顽固地一再向主子同治帝惊恐地叫喊:“舍借助洋兵,亦实别无良策!”他在奏片中坚决要求借洋兵“以助守上海,共保华洋之人财”,“代复中国之疆土”。他还指使部下在“洋人与我相同其利害”的思想基础上,“自当共争而共守之”,“至于克城所获,必令酌派分犒,勿启争端,不如任其取携,反存大体”。有次洋兵打入太仓城,把住城门,“不准清官兵自取一物,大小男女任其带尽,清官兵不敢与言”。有清官兵多了言的,不任官职大小,却被“乱打不饶”。

在“洋大人”的庇护下,“癞皮蛇”总算取得了一些“惨胜”。他想起“洋大人”保护自己,成全自己的“大恩大德”,每饭不忘。在一八六二年连续复给盘踞在上海的另一卖国贼李鸿章的几封“指示”信中,反复强调不要使“洋大人”“恼羞变怒”,要对他们“十分和让”。他无耻地说:“夷务本难措置,然根本不外孔子忠信笃敬四字”。“忠者无欺诈之心,信者无欺诈之言,笃者直厚,敬者谦谨,无论彼之或顺或逆,我当常常守此而不失”。一副奴颜婢膝的奴才相,实在令人作呕!

一八七○年间,天津地区还流传这样一句词义双关的隐语,说地方上有这样一个故事,中国同胞和外国侵略者发生冲突,打起架来,内外的达官贵人们,无不电函频繁地问讯:“伤了‘羊’没有?”却没有问到中国的老百姓!这一隐语,就是讽刺曾国藩担任“直隶总督”,在查办“天津教案”时,所奉行的一条“有‘羊’无民”的媚外路线。

这年夏天,天津发生了法国教堂指使教徒迷拐人口,残酷地折磨中国儿童的慘景。消息传开,天津人民轰动起来,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近万名群众齐集在法国天主教堂前,与洋教士辩论。法国驻津领事丰大业,竟放枪逞强,激起了群众更大的义愤,当场打死了这个侵略者及其随行人员,一把火烧掉了法国教堂及其领事馆,把锁在“仁慈堂”里的一百多名难童救了出来。愤怒的群众还向其他外国侵略据点进攻,双双铁拳,击毙了洋鬼子二十个,烧毁外国侵略据点九处,洗刷了天津城蒙受的民族耻辱,维护了中国人民不可侮的民族尊严,好不大快人心。而腐败无能的清政府却被这个事件吓破了胆,慌忙派了卖国媚洋的曾国藩到天津,处理教案。

“癞皮蛇”对这次教案,明明知道“理曲在外国人”。他几次向主子汇报说:“详细审查这个案件,实际上是由于丰大业的对官开枪,造成了无法制止的情势”;“但是洋人的要求很强烈,假若没有安慰他的办法,就恐怕会造成大局上的决裂”;“确实是洋人理亏,但是在公文中间,还是要含糊其词,要他们自己有个转弯的余地”。于是就将知县、知府充发黑龙江,斩首十六人,充军二十五人,赔款二十一万两,抚恤二十五万两。天津人民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帝斗争,就这样被他一手镇压下去了。

曾国藩的这种倒行逆施,激起了天津各界人民的强烈反对。他张贴在街头上的“告示”,不少被撕掉,有的被钉上一缕长麻,讥讽他是“为洋鬼子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消息传到北京,旅居北京的湖南人,把他开除出“同乡会”,并毁掉他写的“湖南会馆”的条匾。全国人民也群起痛斥,骂他为卖国贼。这时,清廷头子为庇护他过关和平息事端,偷偷地把他仍调回“两江总督”原任,以李鸿章调补“直隶总督”。这一年,“癞皮蛇”正好六十岁,在京奉旨赐寿,把酒称觞,也弄得冷冷清清,只好没精打采地溜进养心殿,向提拔他的西太后那拉氏诉说苦衷去了。

  死在草野之中

一八七○年年底,在直隶当了两年“总督”,瞎了左眼的“独眼癞皮蛇”曾国藩,在“国人皆曰可杀”的怒吼声中,溜出京津,爬回江宁来了。

回到石头城,“癞皮蛇”总觉得处理“天津教案”做得太露骨,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实在有些“外惭清议,内疚神明”,身上如压千斤重石,喘不过气来。但他回头一想,搬出他一生的那个“忍”字哲学,“好汉打脱牙,和血吞”,也就似乎心安理得了。他想起这是他生平“以屈求伸”的“咬牙立志之诀”,正如朋友们经常吹捧他的:“怄气从不说出,一味忍耐,徐图自强。”只怕也是这样:“我庚戌辛亥间,为京师权贵所唾骂,癸丑甲寅为长沙所唾骂,乙卯丙辰为江西所唾骂,以及岳州之败,靖江之败,湖口之败,盖打脱牙之时多矣,无一次不是和血吞之”,不是反而落得了奸而得“忠”,诈而得“诚”,贪而得“廉”,邪而得“正”的声名,成了“钦差大臣”、“一等毅勇侯”的堂堂人物么?

他决心再一次“委曲”下去,“忍耐”下去,并于上任的第三天,又硬着头皮,装出孔孟伪道学的面孔,紧握“狼毫”,作《家训日课四条》“以补昔日之愆”:“一曰,慎独则心安;二曰,主敬则身强;三曰,求仁则人悦;四曰,习劳则神钦”。并花了一千多字的笔墨详细说明。其实他一生的“矫言伪行”、“残忍严酷”、“贪婪奢侈”、“堕落下流”,早就给他说得很透彻了:“习劳”吗?一生则是“终岁逸乐,不管一业,而食必珍羞,衣必锦绣,酣豢高眠,一呼百诺”的大寄生虫;“求仁”吗?一生则是“杀人如麻”,涂炭百万生灵而深感“痛快”的大刽子手;“主敬”吗?一生则是奴颜媚骨、卑躬屈膝的走狗和大汉奸;“慎独”吗?一生则是“能用几副面孔待人”的大诈骗犯。

就在一八七二年瑞雪纷飞的江南早春,这个久已“精神散漫”、耳目昏聩的“两江总督”,实在厮混不下去了,“忍耐”也是枉然。有一天,他坐在公案旁的太师椅上,看到“久不能检,如败叶满山”的文书,“悠悠忽忽”,一下子笔也拿不稳了,话也说不出了,想到几十年的官场生活,就如此“虎头蛇尾”地“一切事都难振作了么”?过了一阵,他把大儿子纪泽叫到跟前,交代说:“看样子,我快死了。丧事宜遵古礼,勿用僧道”。意思是要用孔老二为人办丧事时那套西周奴隶制的礼去埋葬他,以表示他一生搞“克己复礼”的坚定信念。同时,还把反动衣缽《家训日课四条》和《圣哲画像记》传给了他,再三叮嘱说:“这是我一生的护身符,全部孔孟之道的要素,都集中在这里,你要很好地藏之家塾,后嗣有志读书,取足于此。”

第三天他带着大儿子去逛“署西花圃”,这是一年来,他搜刮民脂民膏堆积成的一个“人间乐园”,是和他那个十几岁的小老婆饮酒作乐的淫荡场所。当他游到梅树下时,触景生情,又想起了死去的曾经同他鬼混过的江南名妓春燕和梅春,不觉老泪纵横,颤着双唇念道:“忆酒绿灯红,一别又伤春去了;怅梁空泯落,几时重见燕归来”,“梅占百花魁,万紫千红齐俯首;春归三月暮,人间天上好销魂。”恰好念到“销魂”二字,连声惊叫脚麻,倒在草野之中。大儿子忙扶掖至厅堂,入夜不久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整整在神州大地曲折横行了六十二个春秋的“癞皮蛇”,终于被铺天盖地而来的一场千城春雪冻僵了,被盖压在石头城下,结束了他反动罪恶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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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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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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