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是晚清时期的重臣,自从政以来南征北战,在参加洋务运动和抵御外侵过程中立下赫赫战功。在平日的养生和治军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体育思想和观念。左宗棠提倡的养身之道是“以静养心,以动健体”,形成动静结合的有效身心锻炼方式。他对体育锻炼的认识更丰富、全面,主张并贯彻在平日的养生及军事训练中将“动”和“静”融合在一起,可谓是一种内涵丰富的体育思想。左宗棠在践行体育思想的过程中,不论其子女、部下或是士兵,他都提倡实用主义,只要适用于教育和军事训练的实用健身方法都可加以运用,极大地丰富和补充了体育思想的完整性。
一、左宗棠体育思想的成因探析
1.文化影响。左宗棠是土生土长的湖南人,深受故乡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洗礼,求思进取的精神为其体育思想的形成打下良好的基础。儒家文化倡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个读书的人生理想,要实现这一理想就必须具备文武双全,“文”可以治理国家,“武”可以兴国安邦。在这种历史背景的影响下,他不断吸取传统文化的精华,以治国安邦为己任,强调健身强体、精忠报国,将善武尚勇的价值观和文武双全的理想人格融为一体。另外,湖南人自古就有“民风骤悍”、“其俗好勇”的风俗,这些都与左宗棠体育思想的形成和发展极为密切。
2.时代影响。左宗棠生于1812年,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天理教的农民起义、新疆的张格尔叛乱、英国的侵略,直到鸦片战争,大清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在年轻时他就觉察到西方列强对大清的威胁,意识到英国侵略者“包藏祸心,为日已久”。于是,他亟切寻求御侮之策,指出了可以省兵节饷,以固守持久的策略:“练渔屯,设碉堡,简水足,练亲兵,设水寨,省调发……”鸦片战争开始后,针对外敌对大清的侵略,他倡导反击侵略,抵制妥协投降,站在主战派一方,力图扭转中国近代备受列强凌辱的局面。左宗棠萌发了强国必先强军,强军必先健体的体育思想。
3.师友影响。左宗棠朋友众多,他尊敬师长,与人友好,师友对他的体育思想的形成有着积极的作用。他在长沙的城南书院读书,师从贺熙龄,在那里不仅学到了文化知识,在养生方面也有长足进步。贺熙龄在对养生方面注重“养静”,传授了很多关于修身养性的方法和手段。他与林则徐交往甚好,对林则徐敬佩有加,林则徐的禁烟运动使他看到了人民深受其害,身心健康受到极大的摧残,意识到百姓身心健康的重要性。这都为他日后在修身养性、强身健体、强军卫国的主体体育思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左宗棠体育思想与实践
1.“加意葆练,静养修身”的体育养生观。湖南湘学派人常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发奋读书、立志成才。左宗棠也不例外,他小就热爱养生健身,他以学以致用著称,在戎马生涯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养生健体的良好习惯,他的养生之道主要体现有:静养、滋补无益,加意葆练、引导广大民众及官兵进行健身锻炼。
左宗棠自幼受湖南“善武尚勇”民风的影响,从习武以来,便认识到养生的重要性,既是一位体育健身的爱好者,也是一位积极的倡导者。他用自己的亲身体验教导子女养生健体、修身养性,“读书养生,乃自立之计”、“勤思保家保身之道”的教育观念使之受益匪浅。
左宗棠从政以后,四处行政,但他不仅对个人的养生坚持不懈,也不忘家信中对儿女家人的身心健康的关怀。其中,对妻子常问及“体气”,并让子女多注意“身体健行”,他曾对长子左孝威说到健身形体只能靠坚持锻炼,一味的滋润补养并无大用,其他别无他法。
在民间,他也时常关注广大民众及官兵的身体健康,教导人们养生健体。在《左宗棠逸事汇编》中记载有“武弁月课”,记述了当时习武之人众多,很多为私人保镖,也有乞讨卖艺之人,左宗棠认为是国家之患,之后便设立比武之堂,让其以示高低,武功优着被选入军队。这一良举既有助于官兵战斗力的提升,也使广大官兵形成了习武健身的良好习惯。
2.利国利民的体育观。左宗棠成长于大清中后期,朝廷昏庸腐败,社会民不聊生,加上外敌侵略和农民军起义等,国家、民族的命运堪忧,他对国家日趋严重的政治局势极为关心。他曾经在新疆伊犁同俄国人作战,并收回了伊犁,为后来的中俄地界谈判打下了牢固基础。但后来中俄两国政府签订的《里瓦几亚条约》还是让大清失地丧权,让国人震怒。左宗棠愤然说:“武事不竞之秋,有割地求和者矣;兹一矢未闻加遗,乃遽议捐弃要地,餍其所欲,譬犹投犬以骨,骨尽而噬仍不止。目前之患既然,异日之忧何极?此可为叹息痛恨者矣!”他以善用的“静养生息”为锻炼形式为自己积蓄锐气,以图再战而为国效力。大有“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豁达心度与出世境界,也显示出了体育思想中的强烈的报国观。他曾在道光十二年中举,但放弃了高官厚禄的理想在老家屯田耕种,潜心静养,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以宽济天下。1851年,他开办了“团练”,操练兵勇,整军扬武以待报效国家。在战争后,为了能使人民安居乐业,他引导广大民众以开展体育锻炼为举措以安民心,并打下良好的群众基础。
3.“文武兼备”的体育人才观。左宗棠认为国家和民族的落后正是愚昧无知的重要原因,他认为魏源提出的“善师四夷者,能制四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是拯救国家的重要思想,并接受和在实践中运用,以利于人才的培养和挖掘。
左宗棠十分重视人才的挖掘培养,对文武兼备的人才都任用之,视其为国家富强、昌盛的根本基础。他在科举考试落榜后,开始研修兵学,在与其兄的家信中写道:“年来于兵事颇有所得,自觉倘遭时命,假我斧柯,必能实实做到,绝非纸上之谈。因思古人无不文武兼资,凡所称名将者,大抵习诗礼而知古今。弟则谓:‘不为名儒,即为良将。’”可见他通晓古往今来的名将都是能文能武者,绝非等闲之辈。同时,对人才的选拔必须是富有学识的贤良外,兼具备武事之能。他在西北主政期间对官员和民众兴办了许多书院,对不仅设立文学,还开办了武学,并且对善于外国之技能者委以重用,真正做到重品行、重志向、重学识、重健身。
4.“整军习武,养气治军”的军事体育观。左宗棠作为一个军事家,他的“整军必先习武”的体育思想为他的军事生涯增添了灿烂光辉,主要体现在农间习武,勤以练兵,志军必先养气,强健体魄等方面。
农间习武,勤以练兵。左宗棠十分重视农业和战备,他认为:农耕歇息之时也是练武之时,让所有的民众同练习武,不会因为战争突然到来而惊慌失措,那样不仅输掉了战争,也会使民众失去斗志。同时,不练兵器兵法久而久之生疏,纵使有强健的体格也不得法。这种积极防患于未然的战争准备在当时显得尤为重要。
治军必先养气。养气实际就是加强身和形的锻炼,使自己在技能上获得提高的同时,也形成高昂的士气。左宗棠认为:战事中双方的输赢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兵的气势之盛衰,而官兵的强盛气势则要在平时的习武操练和思想教育中完成。1865—1875年十年间,罕匪徒阿古柏入侵并占领新疆全境,1876年夏,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指挥收复新疆之战,其所属部下官兵经过爬山涉水,在严寒酷暑的艰难作战条件下,战胜种种艰难险阻,用一年多的时间将阿古柏匪军一举歼灭。在这样的条件下作战并赢得最终胜利,这与清军广大官兵顽强的斗志,高昂的士气是分不开的。
注重实战,勤以练兵。左宗棠曾感悟到“有兵不练如同无兵,练之不勤如同没练”的重要性,经常亲临视察练兵场。其中在一次视察操防中,他严厉训斥了清军在“练兵”中的腐败现象,言道:“平日训练,花拳绣腿,但求好看。今日之制兵,陆则不知击刺,不能乘骑;水则不习驾驶,不熟炮械。将领惟趋跄应对,办名册,听差使。其练之也,演阵图,习架势,所教皆是花法,如演戏作剧,何裨实用!”体现了他注重实战、勤以练兵军事体育观。
心胆兼练。左宗棠不仅强调官兵的体能训练和技能训练,还特别重视士兵的精神士气,通过各种手段和方法来培养和提高心理素质。1878年,左宗棠在新疆督办军政要务时说:一、对军队要“练其技艺”,即加强军事技术的训练;其二,对官兵进行“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方面的训导,即从封建政治教育的角度使将士“知道理,有志气”。他说:“大小操演固宜加勤,然非调之随征,俾令历练有素,则虽技艺可观,终不足恃。盖打仗以胆气为贵,素练之卒,不如久战之兵,以练技而未练胆之故也。”这里的含义是“练兵之要,先要练心,再练其胆”。应当指出,左宗棠以治心学来治兵,即用传统的伦理道德来武装官兵的思想,这在对付荷枪实弹的外国侵略军时也不能不说是行之有效的。左宗棠在收复新疆时指出:“阅刘锦棠所行,俄官文稿声口似涉粗率,然据理辩论,亦不得不尔。与外人交涉,当强者不可示弱。屡接各将领信,均言军威之壮,西域种人实为震慑,甚且谓其能飞。向之以枪炮队称雄者,皆嗒然若丧。盖不明练心、练胆之术,而但侈器之精、技之长、阵之整,固有时而穷此矣。此次天威震荡,足令西域闻风胆落,惟威宜养而气不可屡洩。”这说明在近代战争中,武器固然是重要的因素,但人的因素也不能不说是更为重要的。在晚清以装备洋枪洋炮为特点的军队近代化过程中,左宗棠能够屡战不殆,且特别能打硬仗,体现了左宗棠所强调的“练心”、“练胆”的军事体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