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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视的历史先行者国父黄兴
作者:余世存
【摘要】孙中山被称为现代中国的“国父”已近百年,虽有争议,却也基本成为定论。仍有文章可做的,不过是对国父究竟为单数、复数的讨论,以及复数状态中哪些人可称“国父”:黄兴、宋教仁、章太炎、黎元洪,等等,有人甚至把袁世凯也拉了进来……不管这个名单有多长,但以革命党人为主体却应是一个正见。

  孙中山被称为现代中国的“国父”已近百年,虽有争议,却也基本成为定论。仍有文章可做的,不过是对国父究竟为单数、复数的讨论,以及复数状态中哪些人可称“国父”:黄兴、宋教仁、章太炎、黎元洪,等等,有人甚至把袁世凯也拉了进来……不管这个名单有多长,但以革命党人为主体却应是一个正见。而发掘现代中国开国之父们的人物性格、立国思想、彼此分歧等,可能是更值得做的工作。

  这其中,“国父”黄兴最易为大家忽视。在近年的社会纪念活动和学人论述中,黄兴的哀荣和寂寞是一个经常被提及的话题。即使人们做了一些还原的工作,但作为辛亥革命的元勋和现代中国的“国父”,他的面孔仍是模糊不清的,远比不上孙中山、宋教仁、章太炎等人那样鲜活。同时,“告别革命”一类的“知识正确”指导下的着历史梳理,把革命党人的罪错放大到一种假设历史的地步,轻率地审断我们民族的先贤。这种“小丈夫”行径在当时也曾甚嚣尘上,今天仍搅动着历史尘埃;以一己之昏昏欲使人昭昭,谈何容易!是的,当时就有人说过孙中山是清朝的密探,有人骂过黄兴“刚愎自用”,有人说过章太炎是“疯子”……但正是这些有着各种局限的英雄圣贤合力推动了历史。

  如果论者只想在革命还是改良、法治还是武力中炫示自己的正确,他们实在不必那样去做大时代历史的“扒粪者”。这些以为自己具有上帝一样完美之能、可以假设布局的史者,对现实和历史都无真切的理解,但却在任意打扮我们的历史。

  事实上,革命党人的历史观不论,仅其历史感就可能是今天的中国人都望尘莫及的。因此,在那样一个“数千年未有之奇变”的时代,辛亥革命党人校正了历史的发展轨迹,并把一个列强环伺的中国带入了一个现代世界。较之清朝官吏、遗老遗少、社会的士绅阶层和新兴的商人、买办等等,辛亥革命党人及其功业真正是梁启超等人呼唤的“少年中国”,他们的历史感较之古老文明中那些坐井观天的子民更实在。在这些人中,黄兴更是有着健全的历史意识。

  黄兴出生于湖南长沙一个名门望族,宗族中世代都有出仕为官者。满清入主中原,给这个家族的生活带来了变化,即这确立了个家族成员跟政权的距离意识。数百年的坚持,恐怕很少有像黄家那样具有历史情怀了。黄兴曾对李书城等朋友说:“我的远祖在清初曾写过遗书,要黄氏子孙永不出仕清朝。”按他自己的理解,读书不是为了求仕,而是为了求“真知识”。

  黄兴的祖父、父亲都是当地的学者,黄兴本人中过秀才,在留学日本之前,即已“字习东坡,文宗韩柳”,旧学的根基不浅,中国旧学的殿军人物王先谦是其读书的书院的山长,王先谦受时代的影响,也允许书院订阅新学书刊,使得学生们接受了良好而先进的教育。

  在这种家庭背景和文化背景下,黄兴的历史使命意识几乎是注定的。他参加革命,很大程度上是受到历史的召唤。他同时也注意吸取历史的经验教训。用他自己的话说:“我革命的动机,是在少时阅读太平天国杂史而起……但是又看到太平天国自金田起义之后,起初他们的弟兄颇知共济,故能席卷湖广、开基金陵。不幸得很,后来因为他们弟兄有了私心,互争权势,自相残杀,以致功败垂成。我读史至此,不觉气愤腾胸,为之顿足三叹。”

  黄兴从历史教训中认定了革命事业“不能有丝毫私意、私见、私利、私图”,并为自己取名“轸”,“就是前车既覆、来轸方车酋的意思”,他不想重蹈太平天国当年的覆辙。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在革命党人中,他的执行力、威望一度凌驾于孙中山之上,却始终不愿取代孙中山。革命党人多次倒孙,黄兴都坚定地站在孙中山一边;一般人以为他是谦让,其实这也是黄兴的见识高出众人之处。孙中山的人格魅力是一般犬儒难以理解的,我相信黄兴是读懂孙中山了,因此他知道一个时代的到来,需要当之无愧的领袖。历史学者傅国涌先生再三感叹:黄兴甘当配角,成就了辛亥革命。

  这种历史情怀不仅表现在推动历史的角色意识上,也表现在黄兴对现代社会思想资源的重视上。用现在的话说,要做革命事业,得有革命的意识形态。当刘道一等回国策动会党、军队起义前夕,黄兴嘱咐他们多注意思想上的指导:“今之倡义,为国民革命,而非古代之英雄革命。洪会中人,犹以推翻满清,为袭取汉高祖、明太祖、洪天王之故智,而有帝制自为之心,未悉共和真理,将来群雄争长,互相残杀,贻害匪浅。望时以民族主义、国民主义多方指导为宜。”

  这种历史感还表现在黄兴对未来的认知方面。1912年,革命党人多有要求毁党建国的提议,立宪派也要求革命党人撤销党名,手握重兵的黄兴耐心回答了不能取消同盟会名称的理由,表示:“将来政治竞争,但能以政见相折冲,不愿以武力相角逐,各国政党大抵如此。”并袒露心迹:“盖自束发读书以来,即知立志自爱,凡一切谋利禄、争权势与夫寡廉鲜耻、卑鄙阴贼之念,不待禁革,早能自绝于心。”

  自然,黄兴的历史眼光也非常人所能及。还在日本主持同盟会工作时,黄兴就知道储备人才的重要,当时在日本留学的陆军士官生有近百人加入同盟会,包括李根源、李烈钧、程潜、李书城、赵恒惕、黄郛等后来的民国风云人物。在各省响应武昌起义的也是以这批人为主。李书城回忆说:“黄先生以为陆军学生须在回国后掌握兵权,不可暴露革命的真面目。因此,他嘱陆军学生中的‘同盟会’会员,不到‘同盟会’总部往来,陆军学生的入党证也由黄先生一人独自保管。并商议由陆军同学在‘同盟会’会员中选择一批坚贞可靠的同志另组一个团体,名曰‘丈夫团’,以孟子所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作为团员应具的品德。”黄兴还鼓励有家产的人出资捐官,这样获得兵权的机会就更大更快些。武昌起义后,各地纷起响应,做了都督、军、师、旅、团长的人中,“多属‘丈夫团’的同志,都是黄先生所熟知的人。因此革命军人与黄先生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他在革命军人中具有极高的威信”。

  黄兴的历史远见非止一端。当上总统后的袁世凯给黄兴封官授爵,黄兴多次辞谢。袁世凯派人将陆军上将的委任状与勋章、授勋令一起送到上海,还送去了几件礼物和两匹英国种的枣骝玉点马。黄兴的儿子黄一欧回忆说:“先君严肃地对我说:‘这有什么用,你知道吗?这是袁世凯的笼络手段,可是我不会上当的。’接着又说:‘这些东西都要退回,把马留下来。’我问先君:‘为什么要留马?’他说:‘因为将来还要我打仗的。’他随即将特任状、授勋令、勋章及所有礼物都退回去了,只留下两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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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浪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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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所有:湖南图书馆 200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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